2002年,我五岁,骑在姥爷肩头上,挥着姥爷泛黄的草帽,在大集上买树苗,烈日下显得格外耀眼,最后在穿着花坎件的大娘那买了棵枣树苗。
回到家,姥爷从水桶里往脸上撩了一把水,顺手用常年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脸。在我的威逼利诱下,准备和我出去种树。姥爷拿着铁掀‘嘿呦嘿呦’的挖坑,我就做在旁边用雪糕棒棒,一点一点地挖。说是挖不如说是拔拉着玩。此时已经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放眼望去村东头的大柳树好像病了似的,叶子挂在枝上打着卷,枝条像睡熟的婴儿,一动不动,像火球似的太阳喷射着热气,没有风,没有云。闷热的空气使我额头冒出汗珠,滑落到眼里一阵生疼。我干脆拍拍屁股到阴阳里吃“步步高”去了,冲着炎炎夏日中抛坑的姥爷得意地挥挥手,远远听见姥爷说:“傻妮子。”说着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擦擦脸,汗水湿透了他泛黄的衬衫,织热的太阳使他脸通红。
2005年,我八岁,门口那棵为我遮风挡雨的枣树开花了,居然是绿色的,带着淡淡黄色。姥爷在树下松土,我仰着小脑袋看着零零星星的花骨朵,不大,但很饱满,我想结出的果一定很甜吧。
冬天,我和姥爷开始忙忙碌碌的给枣树找衣服,姥爷穿着深青色布棉袍,顶着深蓝帽子,蹒跚地钻过栅栏,见状我也屁癫屁巅的从栅栏缝里钻进去,我拿着三根麻绳,姥爷拿着一件破棉袍给树裹上,我再用绳子系住。寒风呼呼刮过耳朵,冻得姥爷鼻子发红。
心想这么冷,给它穿上这棉袄它就不冷了吧。
2006年我九岁,门口的枣树已经开始长出大片火红的枣,姥爷拿着杆子在枝间打了几下,就有暗红的,褐色的,青色的枣混合着树叶纷纷落下,姥爷开始弯腰拣枣,我看准时机冲上去,把姥爷推倒,就趴在地上抢枣吃,姥爷坐在地上笑得前仰后翻,口水顺着胡子留下来。
2012的今天,我十五岁,看到躺在床上的老人,正是陪我种树的姥爷,白发覆上他的头,猖狂的皱纹在他脸上按了家,看他被病魔折磨的脸,憔悴了许多,唯一没变的是他眼神,那样坚定。
寒风凛列中的枣树,只剩下孤零零的枝条和一地枯叶,显得异样不堪一击。但透过枝条,后面却有坚强的树干。山东高青实验中学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