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你的容颜似水,出现在我面前。你大声对我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在一起......”然后,你的声音渐渐模糊,像经历岁月洗涤的创伤,仅留下淡淡的疤痕,不痛,却永远不消退。接着,我的鼻子一酸,便要落下泪来。这时我才惊觉,离我们分离已有九年零九个月。
九年零九个月,只差三个月,便是满满十年。此时的你,是否依然站在顶楼。怀念着我们的过往。然后,你是否会笑着对每一只南飞的大雁说:“请帮我找一个叫燕的小女孩,她迷路了。”
一月。我离开的那个天,漫天大雪。你抱着我痛哭,哽咽的声音:“在着最寒冷的时候,你也要离开我了吗?”我,痛不成言。我要赶凌晨的火车,所以,爸爸妈妈早早地叫我起床,悄悄地挂了钥匙在门口。一路上,我固执的回头,看着你家,直到它变小,不见。我始终没有看到你从里面蹦出来:“哈,你又要溜走了吧,这次,我可逮到你了。”
大寒。真冷。
那天清晨,我们一家就这样消失在了这座城市里,那我也从你的记忆中消失了吗?我……不知道。
记得我刚来你家的时候,你与你哥哥在那楼下小门诊的门帘中钻来钻去。我看到的,便是你在向我冲来,在我面前站定。然后,你大声叫唤你哥哥:“旭,看,这一定是云姨的女儿”你固执且不服的不肯唤你哥哥一声“哥”。现今,我还可以想象你偏着头,扁着嘴,闷闷地说:“不过比我早出生几分钟嘛。”那以后,我,你还有你哥哥,我们三人就成了最好的朋友,你家楼下的小门诊就是我们玩耍的场所。我常问你当初是如何认出我的,你不语。我知道,一定是因为相貌,很多人说我和我妈很象。
那儿可真冷啊,十二月左右便会飘起雪花,我是不常见的,我很兴奋。但你更兴奋地拉这我玩起了雪。你和我说:“雪是常见的,但有你在的雪天却不多。”我看见学校门口有人堆起了雪人。照相一次,五元。我们没钱,只能远远羡慕着。那天下午,我们三个竟也堆起了一个雪人,虽然小点,但就是比门口的好看。但终究没能照相,所以,我想怀念,也只能摸着记忆慢慢描绘。星期一的时候,门口的雪人化了大半,我们的却只化了一点。两个雪人就隔着校门这样远远的望着。你遗憾地大叫,我却隐约看到了悲伤。
我们为了少走路,就抄近道。半路闯进了小巷子,被狗追。我们手拉手快跑,却发现漏了你哥哥,我们回去寻找,发现你哥哥正狼狈地爬到了墙上,挂着半个身子,那狗垂涎的在你哥哥脚下狂吠。你嚣张地大笑,却把狗引到了我们这边。
我还在那一年,学会了如何跳绳,一分钟七十二下,如想你时的心跳。
我在地图上疯狂地寻找,先看到四川,再找到西安,再接下来,我却不知道该往哪儿找了。我告诉同学:“我曾在西安生活过一年。”她们都问:“去看过兵马俑吗?”我摇头,她们道:“好可惜哦。”可我在西安遇到了你,一点都不可惜啊。
那一年回到家,我将你和你哥哥的名字画满墙壁。每一天,我都对着墙壁思念。那一年年末,全家大扫除,抹掉了了无数个你们的名字。我突然感到空虚,又补上了无数个你们的名字。千禧年将至,我亲手,将你们的名字,一个个,抹去。因为,既然再也见不到了,就让我遗忘吧。
可是现在,你又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之中,那么,你们会允许我这个遗忘你们的人,如小时侯,再喊你一次,茜茜,喊你哥哥一声啊旭吗?茜,你知道吗?我离开时,旭告诉我,我还没来时,我妈妈爱拉着你,聊着我的一切。怪不得,你像是认识了我一辈子一样了解我。
离开你们九年零就个月,相思却只有一年。不是爱得不够,而是爱得太深,我怕相思如浪潮。看,一年的相处,一年的思念,便把你们刻入我骨,遗忘已是不能。不然,你们的名字为什么还在这儿,只是岁月模糊了我的笔迹。
2008-1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