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的脸

一直想面对这个问题,却苦于没有勇气.现在想起来,逃避终究不是办法,那么,何不一吐为快呢?

关于我的脸

最近心绪总是不好,没事时爱呆呆地坐着。桌上有镜子,不由自主地,就凑过去看看镜子里头的自己,看自己无神的大眼睛旁有没有笑出鱼尾纹,同时,不可避免地,也看到自己那张破惨不堪的脸。是的,我是一名青春痘患者,重度患者。

然而我的新朋友们恐怕还不知道,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是一位众人眼中的美男子。明眸皓齿,面如冠玉,标准的小少爷形象。听听小学的同学们给我起的外号??白面书生,就不难想象我当初的样子。可是,2002年秋天,随着那场家庭大灾难的结束,我自身的灾难也正式拉开帷幕。仅仅两个月,把“白面书生”再强加于我就名不符实了,我的脸彻底被青春痘占据。可笑的时,那时的我,还并没有意识到,从那时起,“帅”“俊”“酷”这些用来形容男子外貌的褒义词就永远离开了我;我那颗小小的骄傲的心总是相信,用不了多久我的脸就可以光洁如初。我每天晚上睡前都会照镜子,希望第二天早上一醒来脸就能复原。就这样等啊等啊,一天又一天,奇迹始终没能出现。希望的破灭,让那颗骄傲的心凉了半截。可即便这样。我还抱有一丝幻想??我的脸会好起来。

真正让我绝望的是在高中。

穿着武川一中的青灰色校服,第一次走进附中宏志班的教室,坐在最后一排,看着一个个陌生的面孔,那一刻我的心孤独得要死。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得小丑。在家乡小镇里积攒得傲气于霸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冰凉彻骨的自卑。好在我还是比较顺利地融入了这个班。

让我彻底绝望的是两句话,一句是记不清谁对我说的:“你这双眼睛长在你的脸上简直是浪费:”另一句是安强说的:“我看咱们班里面,最丑的男生也就数靳雅博了。”听过这两句话,我的心立刻冰到极点。我拼命告诉自己,那只是他们的玩笑话,别放在心上。可无情的绝望还是吞噬了我。“凭什么?上帝已经夺去我白皙澄澈的脸了,难道我连一双从母亲那里遗传得到的大眼睛也配不上拥有吗?”“为什么,即便我真是最丑的,又为什么要当面向我说出?”我默默地发出无力的控告。我终于明白了,我早已成为丑陋的代名词。我郑重地警告自己:再也别做你的少爷梦了,你只是一个皮糙肉厚的粗人,再也没有人会高看你。想找回尊严,自己拼去!

那次绝望也让我对待别人的议论的态度变了。从前听亲戚朋友们说我痘痘严重时常常略带生气地辩解一下,说自己最近上火了,吃油腻多了,或者吃辣椒了等等。而绝望后再听到这些切切嚓嚓,干脆嘴角一弯送一个冰冷地微笑过去??自己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从“青春美丽痘”到“疙瘩脸”,从“月表地形”到“装土豆麻袋脸”,五年了,听过多少冷嘲热讽,看过多少鄙夷的眼神,我也不得而知。起初,由于不习惯,我的心会像刀划一样痛;后来,心变木了,只是偶尔会有阵痛;现在,已基本没有痛楚之感,几乎可以称得上坦然了。几天前得一个早晨,姐姐对我说:“雅博,姐姐脸上起了个包,和你的不一样。”我不假思索地答道:“小样儿吧你,我什么样的包都起过,不信你还能长出什么花样来!”然后两人时一阵笑。笑声中我发现我学会自嘲了。以前我认为有勇气自嘲的人都是有水平的人,难道我也成了一个有水平的人了?哈哈。

猛地一想,与青春痘抗争的这些年,我也在一点一点地长大。满脸的“环形山”见证了我成长地点滴,细密的痘疤似乎将成长中每一个伤心地日夜都记录到脸上。如果上帝肯给我一个机会,我仍然希望自己可以拥有一张俊美地脸庞;如果他不肯,我就要学学天上地明月,虽然近看坑坑洼洼,却能播撒无限的月华,给世界一片如水的清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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