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西一辆黄白相间的山地车,据说还是从千里之外的家里托运过来的,有高高的座凳,车把矮矮的。并不高大的鲁西跨在上面,上身几乎和大地平行。他骑车总是风驰电掣,像一条受惊的鱼在密密麻麻的放学人群里麻利的穿梭。这是一个让人生畏而又常被同学私下里狠狠贬斥的家伙。
初二一开学,老师实行一帮一对策,倒数第一的鲁西被分配给了我,他成了我的同桌。当鲁西嚼着口香糖、乒乒乓乓将书桌拖到我旁边的时候,我突然趴在桌子上哭了,很伤心很绝望。我的哭没有任何酝酿过程,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原因。
班主任走过来安慰我:“斯奇,你是班长,应该帮助鲁西。”我还没说话,一旁的鲁西却发话了:“觉得委屈把桌子搬出去!我都没说嫌弃!”哭归哭,我是班长,应该带头担任班上的艰巨任务,所以鲁西最终还是我的同桌。但是我在心里是誓的,宁愿被老师骂,我也不会帮助鲁西提高成绩的,我巴不得他剩下两年的所有考试次次都垫底。同桌三星期,“三八线”分明无比,我们从没说过一句话。
有一天下午,我穿着姑妈给我买的一件雪白的连衣裙,一整天都很是得意。最后一节课上了一半,从没跟我说过话的鲁西突然塞给我一张纸条:“放学后我用单车载你回家。”我的心突然怦怦跳起来,14岁的女孩第一次受到男生纸条的心情可想而知,即使这个男生是我一向都鄙夷不屑的鲁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动都不敢动。他却在一边“噗噗”的吐着泡泡糖,见我没反应又塞过来一张纸条:“我必须载你,放学后你现在教室坐一会儿,等人都走了后我们再走。”
剩下的半截课我内心充满了极度的紧张的惶恐。那时想:这个小古惑仔要胁迫我的话,我是一点辙都没有的。何况我靠墙坐着,鲁西座堵在外面,想逃脱都没有一点机会。
放学了,同学们作鸟兽散。鲁西一反常态没有冲出去。我以为他要跟我说点什么,但是他趴在桌子上看剩下的半截课我内心充满了极度的紧张的惶恐。那时想:这个小古惑仔要胁迫我的话,我是一点辙都没有的。何况我靠墙坐着,鲁西座堵在外面,想逃脱都没有一点机会。
放学了,同学们作鸟兽散。鲁西一反常态没有冲出去。我以为他要跟我说点什漫画,只是头也不抬的甩了一句:“再等会我们走。”他说话冷冰冰的,语速又快。我不敢不从,怕今天得罪了他明天就要遭殃。要知道他曾经聚众打假,连人家鼻子都砸歪了。
我们走出教室的时候,发现校园已空无一人。鲁西先在后坐上垫了一张报纸,然后上前去支起车子,也不说话,意思上要我坐上去后他在骑上去。可是他的车子实在太高,我爬了四五次才爬上去。他戴上墨镜,弓着身子,也不是先要我抓好就开始疯狂的蹬车。我惶恐地问他:“鲁西,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他说了一个字:“家。”我的声音发抖了:“谁家啊?”他的声音提高八度:“废话!难道我要把你带到我的家里去?”我不再作声。车子拐出校门,鲁西走的是去我们家的那条路,是一段小小的斜坡,鲁西很卖力的踩,我坐在他后面,像一个胆小的小老鼠一样,连呼吸都不敢大声。14岁的姑娘,这样看不出理由和后果的事情,我还找不到方式应对。
从学校到我家有一公里的路程,我一直害怕在路上碰到同学,但是快要到家的时候还是碰到了一个。他看到我坐在鲁西的座位上就大声嚷嚷:“哈哈鲁西!哈哈斯奇!”我正要说话,鲁西怒喝:“理这些无聊的人干什么?”我便闭上嘴,可是心里很不安:同学要认为我和鲁西谈恋爱可怎么办啊?
他一直把我送到我们家院子里,我跳下去他转身就走,对我的“谢谢”不做半点回应,整个过程中我都处于蒙昧和惶恐中,不知道鲁西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进屋,妈妈突然拽住我:“丫头,你来例假了啊?”我惊诧的扭过头,看见自己雪白的裙子上有一大块暗红,是还没完全凝固的血。妈妈在一旁数落:“这丫头来了例假也不知道,从学校到家这么远的路,不知让多少人看见了!”那时我的初潮,在14岁的那个下午驾临。
如果没有鲁西用他那辆鲜艳的单车载我回家,我那被“污染”的裙子一定会被很多同学看到,而那些男生一定会笑死我的。虽然来例假是每个女孩生命中必需的过程,但是......
第二天见到鲁西,他一如往常坐在那里,一如既往视我为空气。我坐下来,轻声地跟他说了“谢谢”!他似乎有点不耐烦似的:“没什么啦!”从那一刻起,我发誓要对他充满敬佩和感激。
以后我很多次主动去帮助鲁西,他不怎么配合,但是我愿意这样“自作多情”后脸皮的帮助他:主动给他讲解难题,提醒他上课不要看武侠小说,别人讲他坏话我也替他辩驳!鲁西从来对我的好意不以为然,他似乎对做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丝毫没有兴趣;他的成绩后来有所提高,但依然不好;他也没在强迫我坐他的单车。
初三下学期,鲁西回到他的城市。他走得毫无预兆,离开之后班主任才通知我们。鲁西的离去可能对其他的同学造不成任何影响。但是我,却将从那天起,常常及他那辆温暖而美丽的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