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丹阳呆了一年,养成了我最大的四个特点??贪玩,霸气,不好欺负和和黑白分明的性格。在那个坏坏的7班,黑白分明是必备的,我一直都没学坏;霸气,理所当然的,打败了级里所有想读书的人,走的时候还能很自豪地说“别跟我吹你在丹阳读得多好”;不好欺负的特点,没办法,天性就是不老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至于贪玩,应该可以说是我们的班主任大人Japanese养成的。
这个人,特点??懒惰,根本就不管这个班;任凭我们多乱,他永远都是晚出早归;7班因为他而崩溃。外表嘛,挺不起眼的,既没有古代英雄的雄姿,也没有近代文人的温文尔雅。不知咋的,老蔡就给他起了个外号“Japanese”,中文是日本鬼子。当然,他也有好的地方??他对我们这些班干部还是蛮好的,宠着,总是听从我们的建议。
一家长会一事
他当班主任的那一年,班长确实挺累的。他什么都不管,甚至连本是他自己应该做的事他都叫班长去做。可怜的蔡,整天忙得团团转,一年四季好象也没闲过多少天。我还好,生来就比较懒。除了比较重要的事,或是需要我的时候,要不我总是赖着,把我该做的工作做好就不去理他了。
记得去年家长会,因为我和老蔡都是班长,自然免不了被抽壮丁抓去为家长会的事全程服务到底。在教室上课坐厌了,听到有这个“好事”自然兴奋不已,急忙申请利用上课时间去帮忙。他倒是爽快答应了,我们心中窃喜,于是几个班干部一溜烟集体“逃课”,教室里所有往日想听课读书的脸孔全没了,不知道那节课任课老师是怎么熬过去的。
全班同学4科的试卷混在一起,加起来也有几百张,我们几个人看到那些试卷时头都大了。幸亏还有点经验,赶快镇静下来,想了个办法,各分各的。一节课时间,几个人一边闲聊一边干活,都弄得手忙嘴乱,热火朝天。到下课铃打响的那会,任务已接近尾声,几个懒男生不肯把这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干到底,留下我和老蔡无奈地收场。恰逢级排名表出来了,我也开始偷懒,剩下老蔡一个奋斗到底。
看看Japanese,下课来了以后居然悠闲地在自己的位置上边看表边喝水边翘二郎腿,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帮忙的意思,也不问问我们的进程。真不愧是懒班主,连帮下忙都不会,我在想。休息10分钟,蔡像陀螺一样忙了10分钟,就在她打算收场然后大声欢呼一声的那瞬间,我听到的是一声尖叫。
闻声望去,才知道蔡辛苦了大半会才整理好的试卷全被Japanese打乱了。那个人,后来好象是良心发现想起来帮忙的,谁知一出手就帮了倒忙,惹得老蔡一阵尖叫。再看看他,一副可怜又无辜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连我都听了都很想扁他的话:“乱了啊?那就再弄一次吧。”真行!那时候是中午快12点了啊,我好想问:“老师,中午你想请客啊?”估计他也没多少钱,没问。
蔡气得不想再干下去了,无奈,我得继续帮忙。终于完成了,我急急把蔡赶出来,本想叫她动作快点,太晚了。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出门时顺便带上门,然后把门插上。几秒钟后,才听到Japanese的惨叫声,他这才意识到他被锁在里面出不来了,这时我们早已在外面笑得前俯后仰。
本以为他会气得大声叱喝我们开门,谁知里面的声音好软,像只无助的小动物在呼救一般。他好象是趴在门缝那里吧,然后用很和气很恐惧的声音求救:“救命啊,救命啊,快开门吧。”这声音,还是把老蔡逗笑了。我收东西想走人,最后还是老蔡大发慈悲帮他开了门。一开门,Japanese就马上出来了。一边锁门,一边问我:“咦?门怎么坏了?是不是你弄的啊?”我无语得直跺脚,门本来就是坏的,谁都知道不知道说什么好。
晚上,家长会开始前半个多小时,我和蔡负责的是在教室门口接待家长入坐。“阿姨您好,请问您是哪位同学的家长?请随便坐。……”类似的话,重复了N次,直到把每一位家长都送进教室为止。我们伟大的懒班主,半个多小时以内居然连脸都没露下,剩我们在忙得头昏脑涨,口干舌燥,都忙晕了。隐隐约约看见背后有个人影,好似又来了家长,一转身就问“叔叔您好,……”看定了才发现,那居然是我们的班猪,他不知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到“出山”了。我们都笑了,无语,实在是无语!
不过好险,家长会我虽然忙了一天,但也着着实实淘气了一天,暴笑事件连连不断。班主倒好,脾气总是那么温驯,无论如何都不生气,宽容大量啊。做他的手下,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可以随时随地地捣蛋,他从不忍心骂我们……
二座位风波
那一年,我们班有60多人,其中想读书的同学是“屈指可数”的,就5,6个左右。也就是说,即使我们全部集中在一起,我们也免不了上课被周围不读书的同学影响的份。这时,座位就显得特别的重要了。如果你旁边坐的都是些上课看小说,发呆不语的人,那是你幸运;如果身边坐的是说话,大放MP4的,那就意味着你每天上的都是说话课和音乐课了。
为了防止噪声阻碍我上课听老师扩音器发出的最大响声,我周围的同学可算是选了又选,换了又换。每次Japanese调完座位后,我必然会去找他提要求。因为他每次换过来的同学都是“噪音型”的,又喜欢跟成绩好的窝在一起,所以我们几个班干部总是要去抗议一番。
连续几次,一次都不少,每次换位后找他都是同样的一件事??换掉周围同学爱说话的同学。找了几次,连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样好像显得我很麻烦,还有点大牌,不过无奈啊。但奇怪的事,每次他都会静静地听我们说完,然后问我们要换谁,然后无声地点个头示意我们可以走了。好几次都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不过最晚不超过2天,我们都会惊奇地发现他满足了我们的愿望。
最夸张的是熊,居然很激愤地提出了“把要读书的同学放在中间,不读书的同学安排到两边,让老师可以站在中间通道讲课”的建议。我们听了,都觉得很荒唐,谁也没有去帮着熊说话。不过说实话,我们真的很渴望能有个好的环境,可以让我们静下来好好地听课,哪怕是一节课也行除了体育课。
也不知道Japanese是怎么想的,怎么考虑的,居然真的成全了熊的想法。开始大面积的调动座位,我们真的纳闷了,这么夸张、荒唐的事,他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真的答应呢?真的换了,效果还不错,虽然只是短期见效而已。可怜那些不读书的家伙,被扔到一边还沾沾自喜以为可以隐蔽说话,他们没想到自己是被抛弃了。
还有一次更惨,前排的男生上课时话很多,像没关好闸门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说个不停;这还没完,他很喜欢把MP4开得很大声,然后不插耳机,让他的MP4足足辛苦45分钟整才休息。他的这些嗜好严重影响了我的听课效果,几乎听不到老师在说什么,有时耳朵听着听着就不由自主跟到他的音乐上了。对此,我是忍了又忍,软硬兼施,一次又一次地给他说好话,下通牒。可惜,每次都是在一声声求情声后心软,放过他,没一会儿他便故技重演。
实在忍受不了了,于是和同样怒火的同桌去找班猪,尽量压低声音很心平气和地说完想换位的事我不想告状。班猪还是那样轻描淡写点点头,没说什么,我们像往常那样走了,以为完事。
谁知,意料之外的事还是发生了??那男生下午立即肿着脸来找我“算帐”,怒火冲冲外加可怜兮兮,把他中午的悲惨遭遇倒得一干二净。可怜的,我这才知道,班猪中午居然打电话去他家狠狠投诉了一番,新帐旧帐一起算,结果他爸一怒之下就抽了他两巴掌,在那男生脸上以鼻子为对称轴成两个手印,肿得通红。
听完后我大叫一声“天哪”,不知怎么对他说好,虽然他也有错,不过确实挺可怜的。如果知道班猪会来这意想不到的一招的话,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去告状,让他死得这么难看的。
虽然好象天天在骂Japanese懒,骂他根本不像个合格的班主任,哪怕是及格也好了,他根本做不到??这个7班,因为他的无为而治而彻底颓废,那些同学大肆玩耍,根本不把老师放在眼力,连我们都没法听课。但在这一点上,我还是佩服他的。自己懒,倒是很愿意接纳别人的建议,对我们几个班干部也特别的好,几乎所有的要求都无条件答应了。也许他不想管,也许他无奈这个班真的很难管,但他还是尽一点点力了,给我们创造了一个比较好一点点点的环境……这方面,感谢他的宽容和理解。
三谈谈大扫除
丹阳的领导,恐怕算得上是最符合社会主义的标准公民了,天天都在提倡创卫,三天两头就说有人要来检查,让我们全体大扫除,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将我们宝贵的课时换成劳动课。可怜的我们,半个学生不说,还算得上是半个清洁工。小到扫地,摆桌子,大到铲泡泡糖,刷墙,我们是样样精通。
经常大扫除,对于我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学生来说,自然是要抽些壮丁的。于是,我们几个班干部就惨遭其害,三天两头被逮去大扫除,说句实话,我在学校做的劳动比在家做的要多出N倍不止,一周加上扫地起码也有两次。
虽然跟Japanese貌似比较熟,况且他平时对我们也不错,但对于扫地一事,他对我们这些班干部的请求简直就是铁公鸡一只??一毛不拔,从来都没有商量的余地。加上老蔡是个超级负责任的人,她家离我太近,我们又都是班长,无奈,每次都得陪她留下来一起受罪。
人跑不了,心总得逃跑吧。在教室,虽然好象也是拿着根扫把在摆POSE,不过那扫把基本上是用来玩的,大多数时候还是用扫把光棍来打人和比武的。折腾了1个多小时,地面还是那样花花绿绿的。一看Japanese远远来检查了,赶紧把地上的垃圾扫掉其实算起来每次都有4大袋,我们教室像垃圾场,然后“一二三”灌水。哗啦啦一下,地面就像刚下过一场小雨一般全湿了,等他走到门口时,我们就急忙背书包走上前去:“报告老师,扫地加拖地全OK了,然后一溜烟全跑了。有时甚至看他远远走来,我们就集体逃亡,好多次教室剩下的惨具都是他过后自己亲手收拾好的。
到后来,别人在大扫除,我们边扫着人就不见了影??或者说我们在“扫游”,从二楼游到三楼甚至到操场去了;有时就借口跑到楼下领扫把了,我们班扫把平均一天坏一把半天不回,一直到班主派个人去把我们抓回来才罢休。
再到后来,大扫除班猪几乎每次都会亲临指导。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居然边指挥边自己动手帮忙扫地啊什么的,看得我们不好意思了,也就都起来帮帮忙。有时候实在累了,任凭他怎么号召都无动于衷。无奈他自己只得边号召边带头摆椅子了,以为做个榜样。不幸的事,一直到他摆好了半组椅子时,我们仍然原地不动,连眼睛都不转动一下,集体注视着他摆椅子。我们的老班,这回算是彻底崩溃了。
……
总之,只要是听到大扫除三个字我就全身发抖,满脑子就会自然而然冒出各种各样逃跑的方案。其实,不是我们懒,是我们扫得太多了,每次都找几个班干部,既然时间不能用来学习,那么用来玩耍也比大扫除快乐吧?
(四)无题
那阵子,几乎每个任课老师来上每一节课都会忍无可忍地先用尽半个小时把我们大骂一顿然后才断断续续开始讲课。那些“政治思想”,听得我闭上眼睛都能信手拈来,抓几句来教育师弟师妹。
骂来骂去,归根到底,除了骂我们不争气外,还是隐约有骂班主的意思,虽然没有直接指名道姓,毕竟一个班的好坏总是决定于一个班主是否负责。
这样一来,他几乎每天都在受骂,还时不时有老师怒火冲冲去办公室找他投诉,顺便大骂一顿。每次他都静静地听完,然后如果严重的话,就跑到教室来把我们再大骂一顿,算是“复仇”了。一年到头其实也没见他笑过几次,印象他笑得最得意的就是每次大考后拿到成绩的时候了
我们班虽然烂,但是烂得很有特色,有头有尾。800多人的末端,我们有人包了;但800多人的最前端,一样被我们揽了。最棒的一次,级前三名我和小蔡独揽了两个名额,分别是一和三。虽然我们班进前十的从不超过3个而我的总分,就足足比第二名多了10分。
那时候,我总是很迫切地想知道级的名次,毕竟努力了一学期,又没怎么上课,这种好奇心是理所当然有的,班主也毫不犹豫满足了我。这时是他最得意的时候,笑咪咪地将剩下7个重点班的班主挨个从头问到尾:“你们班的最高分是多少?”问完后,我知道他总能说一句话或是不说只笑:“我们比你的高。”在7个班问完后都没有人能超过我后,就很肯定地知道我又拿级第一了。兴奋!我和班主都一样地开心。
也许,这个班唯一能让他拿得出手来炫耀的,就是几个班干部名列前茅的成绩了。这也难怪,平时他总是对我们百依百顺。
……
在丹阳,我最不怕的老师应该就是他了。怀念那种自由无拘的时光??上他的课,我在小憩;他的话,我们可以狡辩,甚至可以不听;他转身写几个字而已,我和同桌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换位,像特种兵一样快的速度,然后看着他转回来后那副傻傻的样子。我们在窃笑??老师一定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每次他布置任务,我们总是要推掉一些,和老蔡说得自己多辛苦,就是不帮他忙。有时他偷懒没来上班,居然跑去问他:“老师,要不要我们替你签个名,然后工资顺便帮你领?”闲得无聊,在熊纪律委员的每周笔记上写“小豆丁”日记,用一个小屁孩的口气去揭发周围的“黑幕”,顺便敲醒下他。无奈他怎么敲也敲不醒,愣着看完一大页,然后“嘿嘿”地笑着,猜测着问熊:“这是佳妮写的吧?”听到这话时,我和老蔡算是差点崩溃了??没见过一个这么不长“志气”的人。
对他的评价,几乎可以用老舍养花的那句感想:“有喜有忧,有笑有累。”
若是要再简单一点的话,那就是“随便”了,实在不知怎么说好。就是这样一个怪怪的班主,又懒又好,也难怪熊不想叫他班主,说要改叫成“班猪”。
离开丹阳一学期了,我现在拥有一套既负责任又会教书的老师。但还是怀念那种自由自在的时光,那种无拘无束的校园生活。也许,我的许多创意点子就是从那时起被撬起来的,我的捣蛋天分就是从那时起被“发掘”出来的……
唉!那个人,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