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时容易见时难
又进入飘散着恼人雨丝的季节,闷热的空气桎梏着人的形体,四肢被汗水压迫着,阻隔的一切触觉,唯有黏腻。
人们都似乎没有皈依地闯入这个地球放纵自我的世界中来,随之而来的惩罚则是透骨的燥热与纠缠。
还有几天的日子呢?谁知道啊……高三的日子渐渐远离,同届的校友们则将与同伴们讨论的话题从诸如哪个球队一流,哪个明星最帅的没有营养的问题改做了入考的学府,排?的生活紧紧挤压着所有的应届生。
兰也在其中。
一年前的日子里,兰还傻傻地问过新一要报考的大学,而后者则是已半月眼回敬,外加一句“担心那么久的事情干什么啊,小心变成欧巴桑。”更自然的,后者被前者赏了一记拳头,这都是后话。
又是黄昏了,空手道社才散学而已,兰脱下白色的衣服,将它们捆成了一团。窗棱晃进几缕片光,跳跃在她的长发上。
对于应届生来说,兴趣社的参与与否是相同的概念,考试也不会因此而多出学分,更多的人则更愿意把练习的时间挤出来效仿一下思想者。不过兰不属于这一流派。
当初加入兴趣社的原因就是因为它是自己的爱好或兴趣,那么面对着考试就要离去,当初加入它的时候,又是为了怎样的理由呢?唯有一个答案,就是在自我欺骗。
于是兰没有离开。
也许就是为了当初和他的一句诺言,也许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当初没有欺骗自己。这个问题,似乎没有明确的答案。包括兰也不清楚。
一个人行在街头,四野充斥着尖锐的鸣笛,而其他行在街上的人,都如穿梭在地狱中,恨不得背生双翅,以免去赶路的间隔。
兰则低头思念着过去的历往,怎样的欢笑,怎样的梦想,而那个人的不在,则将它们付之一炬。
『新一,我已经是应届生了。』她喃喃道。
不知觉的,脚步走到了工藤宅。
门牌上的名字的弯角处已经积满了不少的灰尘,而牌子的色彩,也依稀泛出了灰黄。
兰无奈地嘟着嘴,瞥了一眼工藤宅的信箱。
没有人动过它。
她叹了一口气,改变了行进的方向,转回了自己的家。
爸爸还在睡觉。小五郎的呼噜声震天彻地,在这个地震多发的国度,如果不和他熟悉的话,也许会误以为两级的地震在发生。这就是人的身体的极限可以创造的奇迹。
“我回来了……”她认命般叹道。尤其是看到一大一小两只很没形象地倒在沙发上睡觉之后。
“我算是佩服爸爸和柯南了……”她不满嘟囔着,上楼将衣服与书包抛在床上。随即是每日习惯的一瞥,却觉得那张合影无由地来得如此苍凉。照片上的少年郎现在身在何方?而自己对他的殷切思念青鸟又能否传达?
也许唯有自怨自艾了吧,没有什么的。
心情实在不佳,于是叫来了批萨。
兰今天又第二次被一大一小两只击败的彻底。
在两只狼吞虎咽两张批萨后,兰才明白,妈妈在家里住的这几天这两只被虐的已经要坠入重新一个轮回了。
而兰对爸爸的敬佩又多了几分,毕竟在饿了三天之后还能如此中气十足地心安理得地打呼噜的人几乎已经绝迹。
当夜里,兰思前想后,笔下终于沉重地填上了“米花大学”四个字。
理由么,也许是希望离家近些,在上大学的过程中更有希望看到那个少年郎罢了。
如此而已。
散乱的疏影透过窗子投在她的面上,风吹动着叶影,将她的眼睛晃得迷了神,恍若隔世。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兰和园子的假期档没有忧愁。
一起在云霄飞车上尖叫,一起压着马路,一起在女孩子所喜欢的物品中穿梭。她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
兰想她自己也许在逃避着什么,大约是考试前个月对于那个少年突如其来的浓重的思念,冲淡了她本来紧密的生活,使得日子,若流沙般稀疏,若轻羽般飘逸。这不是褒义词。
『柯南的眼神越来越像新一。』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中浮现出来时她立刻就否认了一切的可能。
毕竟一个是少年郎,一个是小豆子,年龄上的鸿沟怎么也不可能让一个十七岁的天才和一个七岁的小天才联系在一起,尽管他们都是天才。这也够荒唐了。
米花大学的录取通知已经发下来了,还有不过短短四十八个小时,兰就要离开家去张扬自己的梦想。
然而这么多天的疯狂依旧没有泯灭兰对于他的思念,在手被烫金的录取通知灼伤的时候,兰的眼睛不禁又望向他所在的地方。
离开了他这么久,泪水已经不再是宣泄情感的渠道了。当一个人思念到不会哭的时候,那么这个世界还会有泪水吗?
兰就是这样的,为情所戏少女。
不过诸如家里那只大的和小的因为惊恐妃律师的料理说什么都不让她走最后她一人赏了一拳头云云也是后话了。
但是,她似乎没有看到有人在微笑。
夏溜去了一半,还留着些细小的尾巴在炙烤着一方大地。兰托着箱子准备要离开这片区域。站在车站旁,她期盼似的环顾着四野,而除了充满人头与汗臭之外,没有一丝阳光。
兰只坐一站就到了目的地,而这一路的颠簸似乎也没有将她飘散到它方的神智追回。
站在大学门口,兰又习惯似地咬着下唇,接着又嘟起嘴,眼眶里氤氲的水汽在划着零。
“小兰~想我了吗?”
那天籁的声音似从阳光传来。
她惊恐地转身。
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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