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又是不安分的夏夜,好几种不知名的虫子嘶叫不停,叫人心烦意乱。父亲又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开始大吵大闹,扰得全家不得安宁。明明对待外人还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客人一走便变了脸色,稍不顺心就暴跳如雷。母亲这一辈子,过得极不顺心,她太累,承担的太多。宽厚的手掌因为常年劳作,平添了许多沟壑,几根手指上布满老茧,指尖已经泛黑,洗不白了。头上多了几缕白发,从中间分开的那条线越来越宽,露出的头皮越来越多。岁月悠悠,她早已经不再年轻,脸上平添了些皱纹与褐斑。母亲时常苦口婆心的教导我,要好好读书,以后找一个工作,这辈子别像她一样做一个睁眼瞎,识不得字,叫我父亲欺负了半辈子。说起从前的生活,她总是一把泪一把泪的抹。我还记得小时候,母亲跟父亲打架的场景,说起来,那是我童年最可怕的记忆了。父亲总是听爷爷颠三倒四的话语,他们让他打母亲,母亲的左手臂就被他打断过,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还留着一道可怖的凹痕。母亲是个善良的女人,带我上街的时候,看到人乞讨,她总是要从兜里掏出几块钱给他,就算自己也没钱,她也还是会给。她没读到什么书,不懂什么大道理,总是教育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当年父亲听了爷爷的话,抛下我们去外面找了小三,母亲虽伤心欲绝,还是打起精神来照顾我与姐姐。爷爷奶奶待她极坏,她努力去种菜,种稻谷,到头来却连一口米饭都吃不上。母亲只有做玉米饭吃,但那哪里比得上大米饭的香啊?姐姐哭闹着不想吃玉米饭,想用一碗玉米饭给爷爷家换一碗大米饭尝尝,却被他们骂的狗血淋头,只有坐在门槛上嚎嚎大哭。母亲看在眼里,却根本不敢说什么,只能暗自泣不成声。母亲受到的欺负太多,她的心里也有太多的怨恨。可她还是那个善良的女人。父亲被小三骗光了所有积蓄,无奈之下只有回到家,她依旧待他极好。这些年好不容易住上了两层楼的平房,她也过得稍微好一点。就这样善良的女人,心里最怨恨的就是我的爷爷奶奶。可她恨归恨,却做不到狠心。奶奶生病住院,没人照顾,都是母亲去医院陪她,照顾她,最后也没落得个好。奶奶真正对我三娘四娘好,那些却看也不看她一眼。爷爷身体不太好,母亲怕他摔着,还特意牵着他。就这样一个女人,却半生辛苦,她的好,落不到父亲眼里,得不到他一丝的怜惜。我心疼,却根本无能为力,只能想着努力点读书,以后能让她过点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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