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梦在沙漠生长,这风沙弥漫的大漠,正在延伸祖先的荣光;大漠的边陲,是千年文明的息壤。
在遥远的西域,穿越祁连山的飞雪,那里有三十六国的繁华,有迎风狂鸣嘶叫的汗血宝马,有暗夜里腾燃的篝火旁飞扬的胡旋裙裾,有河西走廊激愤人心的的羯鼓,有为雪白头的不老天山,有缓行的商队,还有那连绵万里直达长安城的座座烽台。那度过玉门关的羌笛穿过一千三百年的余音,飙忽在天边如诉如泣。在那里,先祖举起石斧劈出了第一丝火光;在那里,张骞班超出使西域的驼铃伴着长河摇曳远行;在那里,东胡人沿着西拉木伦河牧羊而下;在那里,大月氏人扬起宝刀将夜空划亮:在那里,三苗人留下的陶器满载了打磨的苍凉斑驳;在那里,醉卧沙场的将士干了月光下三五坛血红色的酒。
大漠,是中华历史上最为浓厚的一笔重彩。大漠的风沙像胡杨,一千年不死,死了后一千年不倒,倒下去一千年不朽。我们的大漠不是那剽悍的胡骑消失在天边,它居于华夏版图的最西一隅,孕育着月牙泉,包囊着长沙山。我们的飞天壁画,我们的敦煌石窟,千年屹于原地,却带着西域的号子走遍了中亚大,那分明就是四个大字:千年不败。
沙漠并不孤独。它面对着肆虐的狂风,背倚着心爱的胡杨,随风尽情飞扬。它的边陲被凿出一个洞窟,顷刻间溢满了佛光。大唐的玄奘乐僔,宣一声佛号,在穷荒之中点燃了第一柱香火,于是一代代虔诚的佛子随之而来,用脚印踏出了一千年来中国宗教的精神图谱。
大漠孕育了整个西域文明。然而拓荒与争战,使水和文明一同消失在干涸的河床上。今天,我看到塔里木与额济纳旗的河水在骤减,月牙泉的水不再明如双眸,西域珍贵的资源在现世,但这不是文明末路的悲怆。大漠的精神还在,生命还在,消失的乌孙人的牛羊还在。现在,我们相信大漠的歌谣不会断绝。下一个千年,沙漠的雪莲,花开何方?来吧朋友,让我们一起尽情在敕勒川,在阴山下欢呼雀跃。那里有穹庐似天,四野笼盖。那里流光溢彩的故事有大漠落日的悲怆,那灿烂辉煌的历史有夺目绚丽的华辞藻,那反弹琵琶的神韵,那美人请出的月神,足以擦去千年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