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树已萧森

十年前,合欢花正开,你秀发如云,我却咿呀学语;十年后,合欢花谢了,你白发苍苍,我却亭亭玉立。花期易逝,朱颜已老,时光对我温柔以待,却对你百般折磨。

外婆是位从小受旧思想影响的人,虽然改革开放后上山下乡过,但这也没能改变她的思维方式。也正因如此,在我仍年幼时外婆就对我管教严苛。有些日子,我热衷于在楼下和院里的小男孩一起吃冰棍扇牌,纸牌相互碰撞发出噼啪的响声中,一打打还有泥土残留在上面的纸牌就进了我的口袋,摸着鼓鼓的口袋,我总能收获莫名的成就感。有一次我正在兴头上,手握厚厚一摞牌向小伙伴们炫耀着,外婆从市场买了菜回来看到了我,二话不说就拽着我的衣服把我揪回了家。结果就是牌被外婆扔了不说,还被罚站在厨房的墙角面壁思过。一开始,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错,小孩子天性就是爱玩。外婆见我不肯认错也不打我,就让我笔直地站在那,头也要抬起来,目视前方,双手背在身后,如果有一点做不好就再站半小时。从那以后,在外婆面前,我再也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做一些女孩子不该做的“粗鄙之事”。

茶余饭后,外婆拿出了父母买给她的老年机让我教她怎么用。外婆皱着眉,透过老花镜厚重的镜片,眯起眼盯着屏幕上一个个字。我抬手欲抚平她额头上的皱褶时才发现,时光早已悄悄在她身上刻下了无法抹去的痕迹。我耐心地告诉她每个键的功能,一如她当年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地教我写字那般细心。

草会枯萎,花会凋零;青春易逝,容颜易老。愿时光善待那深爱着我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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