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
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黄昏吹着风的软,
星子在无意中闪,
细雨点洒在花前。
十六岁,我遇见了一个四月一样的少年,就如在十六岁的花季,青涩的林徽因遇见了浪漫的诗人徐志摩。林徽因和徐志摩不顾世俗地在一起了,在伦敦这个雨雾之都,他们邂逅了美丽的康桥之恋。我和“四月”也不顾世俗,却没有邂逅美丽,只是邂逅了老师们异样的眼光和家长的声声哀叹。
同样一个人,在错误的时间里遇见,那他一定就是错误的。苦口婆心地跟我讲这句话的,正是我的母亲。听这些话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母亲的发间又多了一丝银白,额角又添了一抹皱纹,无奈,宁负“四月”,不愿负了日渐苍老的母亲,于是在一个深秋的夜晚,我和“四月”道了别——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和“四月”之间的故事,即使在师长面前。因为我一直坚信,青春的真情无须用谎言来掩盖,青春的年代就是要光明正大地敢爱敢恨。都说十六岁是花季,花季的林徽因是幸运的,我认为我也是幸运的,没有遇见徐志摩这样的英年才俊,但我至少收获了青春里一份纯洁的真情。这份珍贵的真情来得平淡,也平淡地渗透进我的生活里。不求浓烈相守,只求淡淡相依。缘起缘灭,花开花落,我们都要学会看得淡一些。
“四月”到来时,我没有为他欢欣,“四月”离开的时候我也不会为他难过。我相信人这一生很长,我们注定会与许多人擦肩,有些人匆匆离去,有些人回眸一笑,然后停留相伴。匆匆离去的人,也许在以后的漫漫长路里还会再次相遇,停留相伴的人,也许今晚就会背起行囊,转眼间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些关于他的故事。所以我们不必过分在意,只要拥有一颗平静的心,一如既往地走下去就好。
日子如流水倏然而过,青春的心灵永远平静如初。
和“四月”道别以后,我更加理解了这句话——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紧张的高二是高中学习的分水岭,我必须一个人走;一年后的高考更是大人们口中决定命运的时候,我必须一个人走。但是我依然感谢他无怨无悔的相伴相随,有时真的像天边闪烁的星子一样,给我以翻山越岭的力量。他从来都没有成为我的阻力,而是给予了我一个成长的加速度,让我享受更多的真情,获得了青春的平方。
其实于我而言,“四月”更像是一个要好的朋友,在夏夜里和我并肩走在操场上畅谈未来,无条件地分享我的喜怒哀乐,有时说到动情处,不小心踩进积雨的水洼里,洼里澄澈的月光打湿了他的鞋,他也只是轻轻地拧一下少年有力的浓眉,转眼间又笑了起来。多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不听旁人,只由我心。
可是,从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是孤立的,世俗的枷锁随着成长的脚步日渐把我们束得更紧。活着,从不只是为了自己。因为那些大人说青春期里的爱情是错误的,所以我们只能走到今晚,然后用泪水与不甘堆砌成一个分叉路口,说一声,对不起,我先走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相遇,不知道再相遇的时候,你还是不是现在这个我喜欢的样子。到那时,或许月光依旧,而我要等的人,却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多么遗憾啊,我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却因为走得太近,就要离他更远。
我想我应该学会像林徽因一样——她总是那样洁净,任凭世事万物丛生,她内心始终山明水秀,一清二白。
对青春的爱保持一颗平常心,就是我应该做的吧。
母亲还说,如果是命中注定你们有缘,那么不论多久,你们终会再次相遇。我信。就像三毛与荷西一样,六年别离后的重逢,他还是用真情打动了她。三毛说过,“我只是感觉冥冥之中都有安排”。见或不见,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现在,我只是把目光从窗边四月的天空里收回来,回到我手中的书卷里,不避车马喧嚣,只在心里修篱种菊,我的心情再无波澜,就像手边这盏淡雅的栀子清茶。
唯愿两年之后,我再次抬起头,还能看见你那把久违的油纸伞,然后轻轻地说一声——呀,好久不见。
作者系河南省济源第一中学 王子瑞,指导教师:褚小敏
文章来源:《语文报•高二版》2016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