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想着，一定是远古时代的某一位女子，用树叶做出了第一条裙子。自此以后，世代流传，翩翩飞扬的裙摆便成了女孩子最美的剪影。

我还记得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中，引用了这样一段文字：“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敛裾”一词将那少女的羞涩表现得淋漓尽致。提着裙子向前走着，还不时回望自己的姿态，这是多么美丽的动作！倘若这位少女穿的是长裤，大概也不会有如此的美感了。

人们经常说：“拜倒在石榴裙下。”想来那石榴裙定是极美的。像那红红的石榴一样鲜艳而热烈，清风挑起那层层的百褶，裙摆如波浪般此起彼伏，翩翩飞扬。穿着石榴裙的女子也一定是美丽的。奔跑在原野，绽放着如花的笑靥。

除了石榴裙，还有红裙、绿裙、紫裙。颜色不同，其中表现的风韵与气质也大不一样。红的热烈奔放，绿的清幽纯朴，紫的高贵典雅。有成语“文如其人”，我们也可以说“裙如其人”。看那一条条五彩斑斓、风格迥异的裙子之中，哪一个不是清新飘逸、富有灵性的女子呢？

白居易有一诗云：“几度听鸡歌白日，亦曾骑马咏红裙。吴娘暮雨萧萧曲，自别江南更不闻。”诗人咏的“红裙”，是曾经邂逅的一位歌妓。虽然歌妓的地位不高，但她们也给许多文人带来了音乐的慰藉。因此，歌妓常常在“红裙”这一意象中现身于众多文人的诗词里。沈从文所描写的淳朴清幽的茶峒小镇里，也有歌妓与男子相互应答的场面。只是，不知道那位女子是否也穿着红裙呢？

在众多裙子当中，推魁首的当然是婚纱，在古代称为嫁衣。生长在沙漠里的依米花有着一生定要美丽一次的承诺。对于女子，这个承诺的兑现者，便是嫁衣。可惜的是，风风光光地穿了嫁衣之后，这条长裙便会被遗忘在心灵的某个角落，然后女人毫无怨言地为家庭操劳，为女儿编织一件新的嫁衣。等到她们老了，那条长裙早已布满了灰尘。但我相信，她们的心中一直还保持着一份期待，期待有一天，清风徐来，裙摆翩翩。

作者：湖北省松滋市第一中学 刘芳玲，指导教师：张兴武

文章来源：《语文报•高二版》2016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