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魂

一纸浓墨,一缕香魂。——题记

五月初五,正处于阳历那素有伏月之称的六月。艳阳高照,微风轻拂,树影婆娑,而火热的空气中,却有清凉的香味儿弥散开来,直至浸透灵魂。

端午节是纪念屈原的节日,人们大都喜欢端午,多是因为有个难得的休息日或是敬仰屈原这位民族英雄,我也喜欢端午,是因为喜欢端午的习俗。

说老实话,划龙舟我不大感兴趣,因为太令我感到眼花缭乱,而我恰是蛮喜欢舒缓的气氛的。至于贴五毒,在川渝一带似乎是不大流行,更别提什么系彩绳了。但东坡的一句“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又令我对这种从未见过的习俗产生了向往。

真正令我着迷的,是端午的香气,这一抹动人的灵魂!

挂艾草。在门前挂上艾叶、苦蒿、菖蒲,青幽幽的,泛着绿宝石般清亮动人的光泽,掺杂着苦涩的清香。奶奶说,挂艾草辟邪,我虽然不太相信,但还是很喜欢这种习俗,因为每天出门时,都有幽香萦纡。

洗药澡。妈妈和奶奶买回许多药草,什么桑叶、益母草、艾、蒿、菖蒲,以及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药草,再将这些各有奇香的药草一同放入大锅内,加入清水,用火熬出一锅浓稠的药汁。屋里一直充溢着浓郁清苦的芳香。但洗药澡不如闻药香那样轻松,我站在澡盆面前,那滚烫的阵阵热烟给我的眼镜蒙了几层厚厚的雾,我就知道水有多烫了。我总是尖叫着跑开,最后还是妈妈和奶奶一同苦口婆心地劝我说“洗药澡辟邪驱虫,你怕虫子就洗呀”来使我半服半不服地踏进浴室。

撒雄黄酒。“樱桃桑椹与菖蒲,更买雄黄酒一壶”,雄黄粉兑上酒,洒在屋子里外,据说可以驱赶“五毒”。妈妈一边撒雄黄酒,一边回忆童年,她告诉我,她小时候常与最疼爱她的外婆我的祖婆一起撒雄黄酒,口中还念念有词:“蛇虫蚂蚁远些走——”我觉得有趣,便问妈妈:“那,后来家里还有‘蛇虫蚂蚁’吗?”妈妈沉思了很久,说记不得了,她只记得撒酒的过程。

接下来,是粽子的专场。粽子的起源大家并不陌生,但包粽子也许大家很少见到。宝塔粽最为常见——将粽叶卷成小小的三角筒状,往里面和了豌豆、腊肉或是蜜枣或是鲜肉的酒米,再将未卷起的粽叶卷下,用彩线包裹好——一个尖顶三角底座的宝塔粽算是包好了。还有十分讲究的连环棕。奶奶包连环粽的手法极为灵巧快捷,只看见那双苍老的手间几抹绿色翻动,几缕彩线绕过,不到五分钟,十几个被一根线连成的小粽子就泛着青绿的诱人光泽。

蒸粽子时,满屋都是粽叶的清香,端出来,将线剪开,把粽叶剥开,一股和着清香的米香如同顽皮的孩子四处跑开,露出了洁白的粽身,那颜色,也只能用“彩缕碧筠粽,香梗白玉团”一句来描绘了;咬下去,酒米柔韧有弹性,揉入了粽叶那属于大自然的清香气息,让人忍不住咬一口、再咬一口……一只粽子吃完了,仍是意犹未尽,齿间还残有醇香,我真疑心这香味是否决心“绕梁三日而不去”?

端午的香味儿,亦是端午节的灵魂。屈原投身入汨罗江是为了灵魂的高洁贞烈;如今划龙舟、吃粽子,又何尝不是为了纪念这灵魂!自古文人墨客留下多少诗篇佳句,又何尝不是笔墨的灵魂?

而这萦纡不去的香气,正在浸染中华儿女的灵魂。

闻一抹香气,品一抹香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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