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缺失了勇敢

过去与未来是两面相望的峭壁,中间连着一条古老破旧的索道,你战战兢兢颤颤巍巍地走在上面,抬头是乌云蔽日,底下是万丈深渊。你知道摔下去是粉身碎骨,历史的无名冢里没有玫瑰只有蛆虫。但你依然走着,步子胆怯而坚定,你筚路蓝缕,你目光如炬。而在风雨兼程里唯一可以支持你的那根藤杖,叫作勇敢。

我没有办法爬到上帝的高度,给勇敢下一个定义。王伟架机迎战来犯飞机是勇敢,尧茂书争做长江漂流第一人也是勇敢。历史给出的选择永远没有非此即彼的是非界限,每个时代都有不一样的勇毅践行者在熠熠生辉,照亮那一方山水。但我想,在这些闪闪星斗里,总有些相似的情境让他们有了相似的心境。砥砺前行者的跫跫足音源于相仿的信念。

勇敢,它濡染了华夏千年来的民族气节,浸润了中国亿万人的精神信仰,它从江河五岳中被抽象出来,然后植根于每个炎黄子孙的血脉。《红岩》中江雪琴的原型,革命烈士江竹筠——我们口口相传的江姐,就是这份勇毅的最淋漓尽致的解释。地狱般猩红黑暗的渣滓洞里,她是敌人最痛恨的铁壁铜墙。她牢牢地站在人间正道一方,以她笔直的脊梁撑起中华暗夜里一丝动人的光亮。革命年代的勇毅,用鲜血铸成。而当今,一个勇敢的人,他可以默默无闻,但决不会碌碌无为。我仍记得那位在温州酒店就职的退伍军人周大军,在听到素不相识的路人的呼救声后,毫不犹豫上前抓歹徒,在被捅数刀后仍忍着剧痛奋力追赶。歹徒最终落网了,但这名英勇的保安却因伤势过重,不幸牺牲。正如鲁迅先生说的那样,“待我成尘时,你将见我的微笑”。勇敢,是中华之所以为中华的因由。

勇敢不是无所畏惧,而是畏惧了,也义无反顾地前行。的确,勇敢不是今天种下明天收获的东西,它有的时候与生俱来,有的时候应运而生,更多时候,是别无选择。小时候去医院打吊针,妈妈用一只手捂住我的眼睛,告诉我要勇敢。于是我不止一次地尝试直面明晃晃的针头。我以为勇敢会击退痛苦,但后来我发现,它不会。那种冰冷、尖锐的刺痛感直到现在也没有消失。勇敢不是个骑士,横身在你和痛苦之间,为你挡下枪林弹雨。勇敢是个守望者,哪怕你千疮百孔面目全非,它也在不远的地方等你,温柔地向你描述那边的风景,让你不至于在此地一蹶不振。假如缺失了勇敢,世界不会毁灭,但你会像一座沙城一样轰隆隆地倒塌。你的碧海蓝天,你的喜笑颜开,统统都被掩埋,了无痕迹。

假如缺失了勇敢,花朵只会含苞,飞鸟只会瑟缩,人人埋首不语,成为那些“沉默的大多数”。所以,哪怕前行的你泪流满面,步步回头,也请记住,你需要勇敢,世界需要勇敢。

作者:浙江省新昌中学越新文学社 梁逸慧

指导教师:何文魁

来源:《语文报·高二版》2017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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