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蓼莪》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原来每一个生命的成长都是如此不易、如此幸运。出生就是一个奇迹。可是我总是没有好好珍惜—— “去把苹果吃了,爸爸帮你洗好了放在桌上的水果盘里了……”母亲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情,仍旧不忘提醒我膳食均衡。

每每如此,我却总是将眉头一皱,语气烦闷:“知道了知道了,你看我现在有时间吗?两只手写作业都写不过来!”把父母的关怀就当成了理所应当,这样的次数多了之后,也逐渐不再因为父亲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身影而默默感动,心开始渐渐变得冷漠渐渐顽固,学会用繁华竞逐和学业繁重来搪塞父母的好意。说着自己大大小小的目标,漫不经心对上父母的唠唠叨叨——“我不过是仗着父母的爱罢了。” 偶然听到邻家的叔叔阿姨同父母说起自己的孩子,眉宇拧成一个“川”字,声调低沉又不安。于是我暗暗窃喜,想着自己不曾让父母如此忧心忡忡过。很快我就知道我是错了,我和邻家的孩子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们都总是不停地让父母忧心,面对父母偶尔流露出的不满,反而振振有词的“抗议”。是我没有看到他们在对孩子谈笑风生后转身蹙起的气闷而已。是孩子总是用天真蒙蔽自己的双眼,对最爱之人的酸甜苦辣装聋作哑。 ——这大概就是每位父母的额头上总会提前生出皱纹的原因吧。我不太懂。可是这条路我走得轻巧自如,父母却走得不如人意。春风送暖入屠苏。

今年的爆竹声稀疏了许多。孩子没有放烟花,大人也不必牵肠挂肚安全问题。我同爸爸坐在一处沙发上,相对无语。正当我准备拿起手机来包裹包裹自己时,姥姥却拉着我唠起了家常——我所不知道,很多被遗忘的温暖,也许只是需要有人来点醒,带我去回忆去重温,旧时梦境。 ——遥远而温暖。 “你还记不记得你很小的时候睡觉,都不像你那个小表弟睡在旁边的箩里。你爸爸就把你放在他枕头边,大半夜的你一动他就爬起来抱你哄哄你。有时候你只是翻个身,他也从梦里醒来好紧张。宁愿自己不睡,只是怕你睡得不安稳。” “稍微大一点啊,开始学走路了。你爸爸总是弯着腰牵着你的手,陪你慢慢走、慢慢走,你走累了他就陪你歇会。一点都不舍得拎你的衣服,就是从后背抓小朋友衣服,提起来慢慢走,像逗其他小朋友那样……” …… 我恍然能够看到月明星稀的一个又一个深夜,父亲抱着刚出生不久的我满脸慈爱,也许酷暑难耐,也许寒风萧瑟;那个在草坪上带孩子学走路的青年,头发乌黑,笑容比那个孩子还要明媚——可我总是自作聪明地认为十个月就会走路是自己聪慧无比的原因。

被尘封在旧时。 耳旁仍是姥姥絮絮叨叨的曾经,那在我记忆深处已经很模糊却炽热的曾经。我偷偷地望向父亲,他目光悠远,仿佛能够透过雪白的墙壁看到其他地方。回忆在渐渐褪色;黑发在渐渐褪色。别让温暖渐渐褪色了。 这条路啊。 “姐姐,老师今天说父爱无言。” “不是父爱无言,是孩子听不见。”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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