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夕阳

又是一个傍晚,绵密的细雨淅淅沥沥的,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太阳从西山落下,一抹金色渐渐织上天空,织上对面的屋顶,连我也被笼罩进去了。几缕潮湿的风席卷着几片被打湿的落叶从窗前飘过,叶子一片片落下,带着一丝丝的遗憾,投向大地母亲的怀抱,她们跳跃着,旋转着,轻舞飞扬着,飘然落下。抬头,望见南飞的鸟雀,一会儿排着一字一会儿排成人字…又到秋日了呢!泪不自觉地滑过脸颊,心头的记忆又慢慢清晰起来。

那也是一个秋日,地面铺满被雨水打湿的蜷曲皱褶的枯叶。我们一家围在小阿姨的床前,“啪嗒,啪嗒……”,那是泪滴落的声音,那声音刺耳、尖锐,更像锤子一样敲打着我的心尖。外婆已经瘫软在了地上,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眼睛空洞洞的,不知在望着什么,外公瞪着红彤彤的眼睛,发出困兽般的低鸣。妈妈拽着我的手越收越紧,我看着小阿姨枯瘦的脸上慢慢呈显出的灰白色,极力想挣脱妈妈的手,去寻找医生,可是怎么也挣不脱,妈妈死死地拽着我,生疼生疼,那疼告诉我,小阿姨走了,永远的走了,再也不会再见了……

我呆呆地望着小阿那枯瘦的脸,眼泪肆意横流,怎么也抹不干擦不净。小阿姨在我心目中是一个几乎完美的人,她会用温柔的声音给我讲故事,会给流浪汉递上面包,工作上兢兢业业从不出错……可是现在,她就躺在那里,毫无气息,像对面山上沉下去的秋日般,走完了生命的旅程。空中归鸟的吟唱,仿佛在为她送行,瑟瑟的秋雨敲打着树枝,卷起漫天落叶,老天爷也掉泪了呢!他也惋惜我小阿姨的离去吗?我亲爱的小阿姨,你就这样草草地在这人世间走了一程,阿姨,你为什么就这么早离开呢,是无奈,还是要到另一个世界去歌唱?

现在,每一次为小阿姨上香,妈妈都会带上她生前最爱的糖炒栗子和冰糖葫芦。香香糯糯的栗子,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那是母亲对小阿姨的思念;而我,会用温柔的声音为妹妹讲故事,给流浪的老人递上面包和水,会认真的学习和生活,这何尝不是我的思念?

又是一抬头,在雨帘中,太阳收起了耀眼的白茫茫的光缓缓落下,但金色的光芒依然笼罩着天幕下的这一切,山川、河流、房舍,还有我。心渐渐朗润起来,迎着玉珠,追着夕阳,我擦干泪水,对着远方微微地笑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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