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怎无痕

当时光从我们的身上踏过,你是否也感到了痛感? ——题记

最初的人生宛如一张苍白的纸,平凡;是因为生命的降临,画笔才得以苏醒,她扭着腰肢,舞步曼妙,留下她多彩的痕迹,每当一个生命终止,世界上便又有一件艺术品。

〈一〉

那时的小山村十分偏僻,还没有通向县城的水泥路;

那时的交通也不便利;大抵是满街的飞鸽牌自行车;

那时的孩子会等不住漫长的车程,便在自家降临了。

天还泛着鱼肚白,公鸡都还没报晓,似乎一切都是安静的,唯独一户人家灯火通明,忙得不可开交,与周围的一切都截然不同。接生婆满头大汗,即使接生了几十年也慌了阵脚,门外的大人又急又恼,当太阳升起的那一瞬间,一声婴儿的啼声划破天空,大人们终于绽出笑颜,我顺利出生。

周围好冷,我忍不住放声大哭,但这丝毫影响不了我对周围的好奇,当我把小手伸在半空中时,当我踢腿时,当我发出任何一点声响时,那些大人们都会随着我的一举一动而笑得合不拢嘴。我不解,我被他们一个一个地抱过来抱过去,头都晕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我停留在一个温暖的怀里,抬头看看,这个拥有温暖怀抱的人一头青发如瀑,一双温柔的眸如水。我盯着她的眸,清澈如水又含着笑,我想这世界上没有比这美的了吧。接着,一滴透明的液体滑下,落在我的唇上,咸咸的又甜甜,在她的眼角留下了泪痕。

在之后的日子里,我牙牙学语,在学会喊她“妈妈”的那一刻,又是一道泪痕。

〈二〉

那天的夜特别的黑,远远地望去,天幕中只有一轮月;

那天的夜特别的热,模糊得又能看到你为我摇着蒲扇;

那天的夜特别的苦,你柔弱的身子用着全力艰难前行。

燥热的浓夏里,空气也同样燥热,空荡的诊所里,堆着小山似的药瓶,你我坐在板凳上,因为没有床,我困得睡在你的腿上。

那天爸爸出差,夜里我便高烧39度,只能迷迷糊糊地喊着“妈妈,我热,妈妈,我热!”你急,你心疼,夜里十二点,你已经用了好多法子,可我仍是高烧不退,你独自一人守在我身边,望着我难受的模样,你咬咬牙把我背在你的背上,那时我很胖,你却很瘦,无法想象的艰难。等到诊所时,最后一个医生刚要关门,你呼了一口长长的气,幸好来得及时。医生为我量体温,还批评了你几句“要是再晚点来就肺炎了”。你点了点头,摸了摸我的脑袋。因为点滴的作用,我在你的怀里沉沉睡去。继而,是一个长长的梦,在梦里,我又看到了出生时的场景,又看到了你的那一双温柔如水的眸。醒来的时候,你还在为我摇蒲扇,你温柔如水的眸已经因为疲惫不堪而充满了血丝。我愣住,你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了我,似蜻蜓点水,我如梦初醒,泪打湿了眼眶,吻痕打进了心。

在之后的日子里,每当我和你发生争吵,把你气到走到一边时,吻痕突然跃进脑海,让我认识到错误。

〈三〉

昨天的阳光很暖,带着一丝慵懒也伴着一丝清香;

昨天的车站很挤,拥挤得只剩下你和我紧紧的拥抱;

昨天的泪水很咸,就像湛蓝的海,有忧伤但更多的是回忆。

幼儿园是我们相识的地点,两个牙牙学语的孩子因为一个包子结缘,不打不相识。

犹记得,老师分早餐,每人四个小笼包,可是我从小就是个吃货,可你那时瘦得像麻杆,坐在我的旁边,真的是鲜明对比。趁你不注意,我偷拿了你的一个包子,赶紧塞到嘴里,虽然知道反正我打得赢你,可还是怕你发现。等你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吃完好久了。你大哭大叫,惹得老师对你束手无措,我心里嘀咕着“不就一包子嘛,哭什么,真是个爱哭鬼”。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你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心里开始着急,就跑过去和你道歉,我是多么的有诚意,谁知你那个暴脾气,和小辣椒似的。猛地站起来,抓坏了我的额头,血都流了出来。不知道那时的我为什么那么勇敢,居然没哭,反而淡定地说了一句“现在我们扯平了”。最后,在你惊讶的眼神里我被老师抱去了诊所。第二天,我的头上就多了一块纱布,听说你被老师批评了,我偷笑,你过来拉了拉我的手。从此,我们的手就没有放下过,从幼儿园到初中,我们都是同窗。转眼高中,夏雨秋风又一轮,转眼尘归尘,又到了秋天,离别的季节。因为家里的缘故你要到遥远的北方开始你全新的生活,我也没有别的办法,选择了在这个湿润的南方等待你的归来。

你即将上车启程,我不舍你亦不舍,我拉了拉你的衣角,时光飞逝,我也成了瘦子,你抚摸我额上的疤,轻轻地说:“还在啊”。我俩都无言,只剩下泪水纵横。

成长的路上留下了太多的回忆,如潘多拉魔盒,每打开一次就会蹦出一件事,永远不会有重复。

有人说岁月悄无声息地带走了青春。人们都点头,我却不赞同。岁月怎无痕?每一步都是一个痕,在带走时光的同时都留下了痕。只愿岁月静好,前程花开,回首过往,痕已成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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