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星期司机送我回家,正好他孙子想来玩,于是带着他来了。这个小家伙在车上从来没消停过,跳上跳下不说,嘴里更是爷爷爷爷地叫个不停。我静静地看着他,就这么看着他。一下子发现原来自己很安静,和原来的自己判若两人。时间总能磨去人初生时的棱角,在岁月的流逝中带走它们的残渣,不是吗?他为了要吃一袋番茄味的薯片跳上跳下。我想起了《灵魂饭》里那个孩提时期的余海果,那个听了一遍小燕子就让他爸爸酝酿整整一年的巴赫贝多芬土崩瓦解的余海果。看这本书的时候觉得他很幼稚,很小孩子气,结果看到后面发现他还长我几岁……从他身上我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那个烦躁不安,永不消停的自己。 而现在的自己,似乎是一个很沉默的人,我的心却告诉自己:你不是这样的。用谁的话来说:装深沉。
于是,于归。
清明节去扫墓,看着我的长辈们面对那座墓碑哭泣着,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相信那决不是我没有感情的体现,而是我和这碑下的祖辈接触太少,感情上没有一点依赖罢了。烧纸钱的时候我的长辈在叨念着这些钱够地下的祖辈用好多时候,要他们在地下好好享受。我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心中有个响亮的声音在呼喊着那些金银不过是锡箔罢了。但我没有出声,我仅仅是静静地伫立着,伫立着看着我的长辈们慢慢将那些寄托着他们美好希望的纸钱燃尽。 我笑了。静静地我想,等老子死了,烧了埋这,我的子孙说不定会像今天的我一样对这个躺在小匣子里的人没什么感情甚至根本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了。我觉得那样挺好,我的子孙若是愿意了解这个化成灰的家伙他们自然会问他们的父辈,他们要是不愿意那我要强求他们干嘛呢?于是我想干脆做绝点,我死了烧点灰扔大海里,让他们没处悼念,想我了就想想算了。我一直自诩是大海的孩子,小时候大海不只一次差点要了我的命,现在我也依然讨厌水。既然活着不能回归大海,死了就长眠大海吧。
于是,于归。
于何处归,归于何处,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
那么,在我们死去之前,以笑的方式哭,在死亡的伴随下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