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耳边不短在重复着这些名字,他们分别是: 尼古拉·伊万诺维奇·布哈林、克里门特·叶弗列莫维奇·伏罗希洛夫、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斯基…… 他们是谁?他们是我的战友。那么我是谁?回答是我谁也不是,我没有名字,如果真的要给我一个定义和称呼,那么这个称呼一定是——清理者!我看着昔日的战友躺在由水泥制成的棺材里,直到成吨的混凝土将他们掩盖,我依然没有看清他们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他们已经没有了笑容;没有了痛苦;没有了惊愕。他们剩下的,仅仅是一副充着超过20毫伦琴安全值几百倍几千倍的核辐射的遗体。为了防止进一步的核扩散,他们的遗体将永久地与混凝土为伴。他们的生命,永远地定格在了1986年的春天。4月27日,由上等兵布哈林领队,我们齐步跑过寒冷的操场。切尔诺贝利的春天,永远都是那么的冷。一丝阳光透过白桦树照射在冰冷的石板路上,显得那么的耀眼。军士长从岗楼里面冲出来,急匆匆地拉响了集合哨。军士长的表情非常难看,一改之前的暴躁脾气,这次他显得十分和蔼。军士长和蔼的给我们下达了任务,他沉重的声明我们是乌克兰的中坚力量、是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的中坚力量。我不知道司令员为什么选择我们,大概我们真的是乌克兰和苏维埃的中坚力量吧。这座位于苏维埃乌克兰基辅州普里皮亚季镇附近、 建设于70年代的核电站,留给苏联人和乌克兰人的一直是希望的曙光,而现在,它的4号反应堆爆炸了。军士长的命令很简单:“4号反应堆爆炸了……”剩下的一切都不用多说,我们明白这是一件大义凛然、舍身取义的使命。我们接到的任务是清理掉4号反应堆周围的放射物质,尽可能地确保这些放射物质不泄露出去。强烈的核辐射导致本该负责清理这些放射物质的机器人全部瘫痪失灵,机器人在高辐射下都无法工作。于是,这个工作便落到了我们的手里。我们必须在几分钟甚至更短的时间内跑上反应堆顶部,清理几铲子碎块放射物质,然后另外的人继续跑上来接替我们。我们因此成为“生化机器人”。辐射无法用肉眼看见和感知,但我们几乎立刻感到眼睛的刺痛、满嘴的铅味。任务完成了,我们却被隔离了起来,我们身上充满早已超过20毫伦琴的核辐射物质。我们清理完了4号堆的核辐射物质之后,我们本身就变成了核辐射物质。这儿没有医生,也没有所谓的核辐射专家,因为我们已经早已超过了人类接受核辐射的极限,我们无药可救……第一天,彼得死了,然后他被放进了混凝土;第二天,雅可夫和尼基塔死了,然后他们也被放进了混凝土……最后只剩下我,剩下体无完肤、器官衰竭的我,我知道我也时日无多了……1986年的冬天应该是如此的美丽,但我们却不能再也见不到这寒冷的隆冬。凌晨的钟声敲响了,我看见他们向我走来,尼古拉·伊万诺维奇·布哈林向我微笑,克里门特·叶弗列莫维奇·伏罗希洛夫向我招手,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斯基一本正经的对天长叹:为么我们的身板是如此的正直?因为我们是清理者,因为我们是乌克兰的中坚力量,是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的中坚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