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为母亲,她每天都和她儿子聊天 ,她给他讲一些他小时候的故事:光着屁股在小河里游泳被虾刺伤了屁股,赤着脚丫窜到树上吃桑葚被毛毛虫咬得浑身疙瘩,林林总总,他都已经忘了的事情,她总是记忆忧心,如数家珍。
她每天总是会利用一大部分时间时间来给他熬粥。用那种最长最大、颗粒饱满、质地晶莹、略带些翠青色的米粒,一颗一颗精心挑选。如果偶尔一部小心手指蘸起了两粒,她会将它们重新放进米堆,重新挑拣。她把那些米们洗的纯粹而洁净,然后放进一只棕色的瓦罐,倒上沉淀过的泉水,用柴火慢慢熬。活不能太猛,否则粥会受热不均匀。她把火儿侍候得温顺而精致,宛如一位恬静娴雅的江南女子。 熬一罐粥,通常要花费两个多小时。她小心翼翼地把粥倒进一只花瓷碗里,一边晃着脑袋,一边对着粥吹气,直到吹到自己呼吸困难,粥也便凉了。她微笑着用汤匙喂给儿子吃,可是儿子闭着眼睛,漠然地拒绝了她。她并不生气,微笑如昔。
第二天,继续拣米、吹冷,并且接受决绝。日复一日。她的手指已变得粗糙而迟钝,她摇晃着的脑袋已经白发丛生,她的气力也大不如从前,往往是粥冷到一半时便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必须借助蒲扇来完成下一半的降温。可是儿子依然冷漠地拒绝她。她一直微笑着,始终没有流下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