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为童年可以这样度过。不骄不躁,不温不火。对乡下的印象是夏天。热,非常热。蝉鸣聒噪得令人心烦。连风都是滚烫的。穿着凉鞋,我奔跑在被太阳烤得干裂的土道上,身上粘满了稠重的汗气。而我并没有在意。我只想快跑,快跑,跑到土道尽头处的枇杷林掩映下的奶奶家。那里有长我四岁的姐姐。奶奶家的大木门总是敞开着的。快手快脚地跳过木头做的门槛,跑进阴凉的里屋。然而当跑至楼梯口时我总是屏息地立住。蹑手蹑脚地推开姐姐房间的门,想不被姐姐发现。但房门总是会“吱呀——”地发出声来把我出卖。然后我看到了我的姐姐,长我四岁的姐姐。房间很阴暗,窗帘是常年拉着的。姐姐早已习惯我的到来,依旧蜷在床上慵懒地看电视。我跑过去,像她一样蜷在床上,像她一样安静地看着电视屏幕花花绿绿地跳动着的偶像剧。但是我看不懂。我问姐姐那个戴着眼镜的男的是谁,那个短发的女的是谁。姐姐有时不回答我,被我问急了,就不耐烦地让我别说话。姐姐会经常笑出声来,有时还会笑出眼泪。我茫然地看着电视机,看着姐姐笑得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姐姐的眼睛好看地眯起来,弯起来——奶奶也说过,姐姐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房间里充斥着一股霉湿的气息,阴暗得令人心慌。我躺在床上,等着偶像剧放完,到那时姐姐就会答应陪我出去玩。迷迷瞪瞪中,我看见姐姐站起来,像是要到外面去。我赶紧鲤鱼打挺一样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出这晦暗的屋子,跑向阳光倾盆的院子。院子里照例是有趣的。墙角的水泥缝里钻出几抹绿意,宽大的叶子上有时还会趴着几只红壳儿的小甲虫。蚂蚁随处都能找到,忙碌地在水泥墙角跑着,跑着。当我觉得院子容不下我们的性子了,我就会缠着姐姐领我去屋外的弄堂。弄堂很深很窄,少有人走动,因此长满了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尽头处还横着一段朽木,搬动它,有时会看到蛞蝓在朽木下面从容地蠕动着。姐姐从朽木后面的一片草堆中翻出几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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