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之文学,一个民族有一个民族之文学。也许,无需怀念已逝的三十年代文学土壤,无需艳羡原生于西方文化的想象文学技巧,中国当代文学,只需走好自己的路,完成自己的使命,做最好的自己。
总有人缅怀三十年代,思想解放和观念更新、各流派文学的萌芽以及中外文学的深入交融是那个文学年代的代名词。从封建旧制度的禁锢里解放出来的人们在碰撞的世界里喊出了声音,他们说:“看啊,文艺复兴又要来临!”可是今天,当我们面对日新月异的世界,是否会觉得争取独立与反抗其实已在渐渐消退。炮声与硝烟都远去了,百废待兴的时代也早已跨过,我们所面对的城乡问题、传统文化保护问题甚至贫富差距问题才是对时代的叩问。所以要做这时代最震撼人心、直指要害的中国文学,做这样的最好的当代文学。
总有人沉迷于西方文学的陌生化叙述,嫁接移植到中文语境中却不能形神兼备。譬如艾略特的著名长诗《荒原》,看上去似乎是平淡无奇的意象,其中精巧警句铺设无数,颇得文学青年喜爱。只是欣赏便可,摹写却难,诗中明喻暗喻达数百个,涉及基督教和西方传统神话等各种典故,所谓“读上一首《荒原》,先得要研究一本,它们无法被言尽其神地翻译,只能在本民族文化域内被理解,但这种局限不妨碍它们成为伟大的作品,因为跨文化领域的作品总是最难比较。所以无需对西式的表达顶礼膜拜,因为那也不过是众多文明的表达中的一种。中国当代文学应该做的恰恰是研究民族个性与趣味,做出最好的民族文学。
过去的一个多世纪里中国文学在诺奖舞台上的空缺带来了不小的焦虑情绪,以至于中国作家“击败”日本大热门作者村上春树后,网络上的声音因错愕而走向质疑。八十年代以来,为追求诺奖,作者们疯狂研究西方文学的写法,回溯古代的理念,认为那些才是“正确的、靠近高水平的”,其实不必,中国当代文学,只需关照民族,关照现实,倾听时代,做这样的最好的民族文学和时代文学就足以焕发生机,一个例证就是,本届诺奖不就颁给了这样写作的中国作家吗?
中国当代文学,无需瞻前顾后,无需执着于民族虚无,只需做好自己便能走出泥沼,重开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