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雪

故乡的雪无疑是很美丽的,天空中飘洒着密密的白点,洋洋洒洒落在结了一层薄冰的地面上,须臾间便融成小冰晶,成了这冰层的一部分。寒冷的北风呼啸着从街头窜到街尾,扬起一片白色的烟尘,过往的行人把衣服无得更紧了。它似乎得意地笑着:“看!这是我的地盘了!”

我缩了缩脖子,倒灌进领口的寒气让我打了个哆嗦,伸手把已经竖起的领子理了理,快步向前走去。刺骨的冬风和着雪花拍打在脸上,冻得生疼,有些冰晶在体温下融化了,迷糊了双眼。终于到了家门口,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只得心颤颤地从袖口伸出手揉了揉泛红的鼻头,然后摸索着钥匙。裤带里的布又是冰冷的,和同样冰冷的钥匙粘在一起,手接触到的是钻心的冷。我赶快开了门,冲进屋打开了暖气。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世界,我不由叹了一口气。

我是这次放寒假回家乡过年的,而阔别了七年的故乡自然显得有点陌生与疏远。小时候的伙伴都很久没联系了,先不说感情上的生疏,恐怕现在见了面都认不出来了吧。过年了,人们都聚在一起玩乐,我却只能在家里玩电脑,爸爸、姑姑和奶奶今年没回来,我暂住在从小就没有什么来往﹑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大伯家。虽然大伯家的人都很和善,对我也很热情,可我还是能感觉到我们之间隔着那扇冰冷坚硬的铁门,这份生疏感让我坐立不安,心烦气躁。

早上的时候,我换上厚衣出门在银白世界中快速穿行着,心中只想着自己以前的朋友。呵,那个壮得像头小牛犊的家伙,只比我早七天“破壳”,却硬比我高出半个头,这些年不见,他应该更高了吧;刘,比我大了一岁多,却瘦得像只猴子,说话时那带京剧腔调的方言总是踩到我的笑点,据说,是他爷爷从小培养出的;诸,矮胖矮胖的小子,以前我是班上第一,他就是第二,是我的死党兼死对头......

结果,他们都不在家。“应该和朋友出去玩了吧。”一想到他们家大人对我的生疏,我心里更难受了。

吃过晚饭,我换上衣服走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随处可见穿着新衣嬉闹的小朋友,脸蛋和小手冻得通红,像一个个红苹果与一根根小胡萝卜似的,甚是可爱。看着这群天真的小不点儿,我却明显感觉到了我们间的距离,这份感觉就像周围的人流和我是完全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明明只是气流的距离,却有别的东西将我死死地禁锢在一旁,让我无法融入其中。我像无头苍蝇在人流中,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三岔路口,心中一片茫然,漫无目的的乱走,竟来到了自己儿时的母校。

我努力地用手”扫”走校门口石台一角的雪,再用劲地撑着攀上去坐着.厚厚的雪让天与地呈现出银白,环顾四周一切都是冷冷的,毫无生机,我不禁有一种潸然泪下的感觉。

“赵,好久不见。”这时,身后有人拍拍我的肩,“新年快乐!”我的眼眶瞬间红润了,看着这帮曾经的挚友,我的心中,除了感动,再没有别的了......

一句新年问候,一句乡情,在这个故乡的雪夜里,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幸福原来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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