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我永远专心致志,但我不得不提一下,我的灵魂归属两方,在我的梦中,我在这两方中奔走,东洲和乔司。我习惯用文字整理、归类我的心情。记得上一次来乔司时,我跟外婆一起买好菜,离开那个和童年记忆里没多大变化的菜市场时,我偷偷的跟外婆说:我对这片土地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只是很深沉。外婆只是呵呵一笑说:那么好,你就会记得这片土地的。那时不知为什么会冒昧和外婆说这样一句看似平凡却不简单的话。后来我才彻底的知道,当在一次重新踏上这片土地后,我的目光扫视到的是,旧建筑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繁华的街市,彻夜不眠的娱乐场所,而那些童年记忆中带给我无限快乐的旧事物,却未跟那个曾经胡乱跑的孩子不说一声”你好啊,我得走了,”就走了,消失了,她不知道孩子会多么依恋她,尽管他在成长,可在他眼里,只要他是在这个城市,他就永远是那个顽皮的孩子。
我依稀记得那口井,我曾为在寒冬中取出的温水而好奇不已。我还偷偷的取下井盖,往那黑不溜秋的井水投去好奇的目光,当然我没看到什么,我甚至看不到自己,里面太黑了,什么也没有,但那时我或许在井底留下过痕迹,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希望自己,还有外婆他们活的好好的,还有井,你也得在。
可殊不知就在当年的那个孩子快要脱去童真的稚气时,他以崭新的面貌在来寻见她时,她已不再。他本想或许在她眼里自己永远就是个孩子,不过现在他莫名感到很空虚,是的,岁月,不留人,美好的东西,都迟早会消失殆尽。
当我凭着儿时的记忆,摸回在那记忆中人声嘈杂的街市时,这里却是一种凝固的悲凉。路上的行人很多,但很静,车过,嘟了几声笛鸣,盘旋上空的是本人对时光的一种哀悼。当我回到那从前的家时,我看到的是一堆被推倒后的墙瓦的废墟,我站在哪里,突然内心中唤起了一份儿时的记忆,是的,一切都还在,不过是在我的心里,都是笑声,那个淘气孩子的笑声。我还记得与姐一起看的那部电影--千与千寻,我为那个电影中的女孩默默祝福,为美好的结局大为惊喜,还记得与高佳们玩躲迷藏,姐太会藏了,害的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最后姐不耐烦了,自己走了出来,这一切好似就在昨日,可是后来再也没见到过高佳那个胖女孩,不知她怎样,每次问外婆,娘姨总会插话说,那个女孩变瘦了,变漂亮了,怎么还可以跟男孩整天疯闹,我只是转过身偷偷的笑,心想娘姨真有意思,这哪跟哪,这倒在我这成了一道心事,因为对于未道过别,就不再见面的朋友,我仍会牵挂的,因为那美好的旧日时光。在后来的日子里,我突然会停下来,心想:你在哪,好久不见,你好吗?
这时我突然弯下腰,对着旧建筑中的一块石板抚摸了一下,突然感觉内心的某个地方有一种清凉的感觉。那时我才知道,我在抚慰这块石板的时候,这只手同时透进我的内心深处去了,一切的感受就好过多了。只是内心有个疑问:难道在面临新的生活时,就必须送走这一切的旧事物。我想了很久,在某个夜里,我醒来,透过窗,望着远处昏黄的灯光,我终于知道,人的内心是可以足够强大的,以致容纳下一口井,一个家,一条老街,和一座城,时光会告诉我,我会一直和它们生活在一起。
后来我就离开了乔司,回到东洲去了,毕竟在乔司的时日少,但那份感情却又等同于对东洲的。是的,我爱我的故乡,东洲,我不仅爱那原野的油菜花田,因为那是我儿时与伙伴嬉戏的地方,我曾与伙伴围堵一条小水沟,因捕获了一条条手掌般大的鲫鱼而兴奋不已,也曾被龙虾的大钳夹住小拇指出了血,而痛哭不止,最后他们不得不把抓获的龙虾全都给了我,我才止了哭泣。但当我好奇的捅翻了养蜂人的蜂箱,我才知道,我惹下大祸,伙伴们伤的不轻,我更是不用说,最后还挨了老师的戒尺,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时的痛楚早已忘记,但现在有时仍会想,那老师怎么还忍心去打那只肿的不成样的小手,或许因为我是主犯,而且连累了我的一帮兄弟,况且我还记得有一个兄弟有蜜蜂飞进了他的裤腕,连鸡鸡也被蜜蜂叮了好几口,当时那位仁兄痛的在地上打滚,后来听他说她妈妈叫他不要跟我在一起玩,要不长大后老婆都没得娶,当时听他这么说时,我好不知耻,还一个劲的傻笑。他最终还是跟我们在一起的。记得那天我肿的不成样了,不过还被拉去跟学跳舞,当时学校有什么安排,男女生一起练跳舞,我最后没跟女孩一起练,是跟一个我们班最胖的男孩一起练,那个舞蹈老师大概误认为我本来就是个胖子吧,舞蹈或许是一种享受,但对那个被蜜蜂蛰后充做胖子的男孩来说,就像是一次身体的折磨,有了总总教训之后,他变得是愈来愈老实,或许他是真的害怕尝那戒尺的滋味,或许他是想跟某个女孩学着跳舞……不过他依然勇敢,在他选择的事情面前不退缩。
但也有一段时光,我特孤单,不爱去找他们玩,也不让他们在找着我,以为那就是人间蒸发。因为后来我渐渐的有了对于母爱的意识,是的,当我见到那些同我一样放了学的孩子依偎在他们的母亲怀里时,我的眼眶总是湿透了,我伤心欲绝的回了家,又偷偷的躲在自家后院啜泣不已,我是个天生就不懂撒娇的孩子,以为自己能解决一切,依偎一个人孤单单的就能把事情想通,知道现在我终于知道父亲为什么那么沉默,因为在一次他醉后,他突然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为什么不喜欢爸爸呢?知道现在我才渐渐悟懂即使是你认为强大的人,内心也有脆弱的地方,那就是缺少孩子的爱,而我那时又懂什么呢,整天整日的被一份自我困锁的孤寂忧扰着。但后来我渐渐意识到,在我去后院时总再身后晃过一个身影,直到多年后,我才知道是那个善良的女人------我的奶奶,她或许看透那颗幼小的心灵,知道他烦恼的时候需要一个人静静的思考,以及需要包容。那个女人几乎把全部的时间和心血都花在了照料这个孩子上,从未因他闯了什么祸,人家气的追到我家来骂人,或者上课被老师揪出去罚站而骂过他,这个善良的女人仿佛看懂了这颗幼小的心灵:知道他需要的是爱和包容。以后的日子里,这个憔悴的,年老的女人在完成一份不可能实现的事,那就是替代他母亲的位置,帮助他认识这个世界,她最终完成了。直到她病逝在床榻上时,她还全兴全意的关心着由她抚养长大的孩子,以及这孩子的未来,多年后孩子终于明白,若不是这个女人他或许什么都不是,包括他将会在某一天有个梦想,也终于使他明白,人伤心的时候,只需要别人默默的陪伴。那个女人什么都知道,但从为对他说起过,她只是年复一年的生体力行这这其中的道理。突然有一天孩子明白了这女人赋予的一切,他的脑海呈现出那样的文字:过去的时光多么美好,因为这些人,爱我,以及我爱的人。过去的时光会让现在的我心碎,因为他们不再,很多人都已经离开这个世界。过往是多么使人忧伤,他记起那个为他劳累的女人,那个不识一丁的女人,教会这孩子爱是什么东西,哈,可惜,他从未将母亲节的礼物送给她过,因为他或许是个不懂感恩的孩子,或许他害羞她知道,他不愿称他为奶奶,而是妈妈,孩子的世界,总是纷繁,总是有点小小的忧伤,但别忘了他曾大大咧咧的笑,那女人的恩惠,她只想告诉你世界是那么美丽,你不能孤独,哪怕你孤独,也会有那么一小部分的人在默默的关注你,陪伴你,因为你们要生活在一起。过去多么美好,未来令人憧憬,活在当下,做一个真正的自我。
我爱着东洲,不仅是那清秀的山川,迷人的花朵,而且那些出现,以及仍在我生命中的这些可亲、可爱、可敬的人,甚至是一寸土地,天空偶尔飞过的一只鸟,河底的小虾,他眷恋着这些数不清的事物,因为在他心底这构成一个故乡,是他夜晚可以安睡的栖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