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作家先生要知道,天下本没有不能改变的。问题是为什么要改,怎样改,改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在已知的豆科食物中,大豆是蛋白质最丰富也是最廉价的食物来源,可它早期的境遇一度尴尬,煮熟的大豆无法引起人们的食欲,并且使肠胃大量胀气,迫切的需要就是寻找到进食大豆的最佳方式。如果不改一改,这种美食可能就会被我们遗弃了。
从终极营养吸收上来说,豆腐的诞生,彻底改变了大豆的命运,豆腐无限包容的个性给擅长烹饪的中国人创造了极大的想象空间……豆腐的出现,让人体对大豆蛋白的吸收和利用,达到了一种高峰……中国人用豆腐,表达了自己柔软变通的适应性,所有的这些,让一粒黄豆得到了升华。
改一改,味道更好,营养更丰富。
一改之后,那些原本让大豆尴尬的不利因素——胰蛋白酶抑制剂、不能被吸收的糖以及植酸,在中国人古老的转化手段中,都被自觉或不自觉地消除了。豆腐的出现,让人体对大豆蛋白的吸收和利用达到了一种高峰。
在浙江天台山的古老寺庙中,僧人们正准备开始他们一天中重要的一餐,修行者的食谱是全素的。修行的生活很清苦,即便是进餐,也是一种功课。事实上只有中国的汉地佛教,才真正将食素作为一种戒律来遵守。这深刻影响了一千多年间中国人的素食传统。
豆腐作为佛教圣地的主要食品,在里外两个层面上满足了信徒们的身体与心理需要。这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超越了食品本身,而让这一普通的食物具有了哲理功能。
远在数百里外的安徽南部,独特的地理环境和温润的气候促成了人们恬淡保守的气质,也孕育出了特有的食物。这些附着白色菌丝的奇特食物,它们的实质是豆腐。还没到能够大量生产的季节,方兴玉家的毛豆腐奇货可居,在中午之前就会告罄。
豆腐上浓密的绒毛带给人们丰富的联想。这里的确有生命。白色的细丝是毛霉菌的菌丝,是它们赋予豆腐新的活力。很难想象这种食物是如何诞生的。
深谙美食的徽州人是毛豆腐的知音。吃法可繁可简。在老徽州眼中,一点辣酱就可以让炭火上的豆腐锦上添花了。豆腐的内部已经大为不同了,毛霉菌分泌蛋白酶,让大豆蛋白降解成小分子的胨类、多肽和氨基酸。这一系列转化,赋予了豆腐异常的鲜美,这种浓郁的风味被徽州人称作“家乡的味道”。
无论徽商的后代走到哪里,有那种味道,就有着浓浓的亲情在。
在800年前,忽必烈时期的蒙古人远征到云南。定居至此的蒙古人也带来了遥远家乡的奶食味道。他们不会想到,这种转化的手法一直被流传下来,生机勃勃。一位妈妈从木盒里取出已经结实的奶豆腐。风干的奶豆腐可以保存很久。肉并不经常吃,因为牲畜太宝贵了。各种奶食几乎成为草原上的主食。
这是位于北京市区的一座大型的蒙古餐厅。美味的烤羊背成为食客们的首选,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远方草原上那种粗犷的生活方式。但是对于那些身处草原腹地的人们来说,这些奶食才更贴近他们原本的生活。
雨让气温降到了冰点。二姐在灌木里发现了走失的羊羔。这些牛羊是家里的财产,也是牧人生命的一部分。孟克换上了过冬的新袍子。热茶和奶豆腐让孟克并不觉得冷。这些奶食将持续不断地提供热量,足够支持他一上午的放牧。望远镜是爷爷当年的战利品。孟克三岁时失去父亲,从小跟着爷爷学习放牧。爷爷告诉孟克,能做好一个牧民就很好了。手持套马杆,纵身跃上马背,孟克觉得自己充满力量。
由豆转化而成的豆腐可以说刺激了全体中国人的味蕾。这一改,一发不可收,除了上述豆腐种类之外,还有臭豆腐、豆腐脑等等等等。
所以说,我们不能简单说改就是不好。从豆腐的华丽转身来说,改,是有效果的。
选自中华语文网名师博客:唐金龙的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