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路

“成败在此一举,三连四班,前进!”

“冲!冲!”

1945年4月25日,我们接到命令,消灭日军中队部。战斗非常艰难,三面高筑的炮楼使我们寸步难行。整整两天,敌我双方僵持不下。

27日凌晨,营长调整部署:七班炸破东院炮楼;八班攻占西北炮楼;四班夺取西南炮楼。班长一声令下,我们迅速冲入西院,进行最后的拼杀。

“二憨,小心左边!”少帅猛地拉我一把。

我急忙侧身,一颗子弹擦肩而过。

“鬼子开始全面扫射了!”身后有人喊道,“快去土墙找掩护!”

我们迅速躲入掩护区。暂时安全了,我开口感谢少帅的及时提醒。

他抹了把脸,摆摆手,说:“少来,都是兄弟,要谢就等胜利时请我吃顿饺子!”

我笑了,少帅也笑了。

其实少帅本名姓杨,但他嫌名字没有范儿,硬要我们叫他少帅。

“这场仗真过瘾,”少帅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打完这一场,我就回家搂媳妇!”

“嘭————”鬼子的炸弹在我们身后落下。

少帅恢复了严肃,说:“二憨,你呆着别动,我去把炮楼给炸了!”

“不行,太危险,鬼子的火力还在加强!”

“不能再等了,这样下去,同志们会牺牲更多!”少帅指指院内正在战斗的兄弟,脸上满是坚定。

随即,他转身冲入炮火之中,我赶紧拔腿追了上去。

“哥,俺替你掩护,俺不做孬种!”

少帅露出洁白的牙齿,说:“好,咱们死也要拼出一条血路!”

然而敌人的攻击更加猛烈了。刚冲出二十米,少帅左腿就中弹了,血汩汩地冒了出来。

我一边打掩护,一边大声喊:“哥,把炸药给俺,你撤,俺上!”

但是他已经杀红了眼,不顾一切地往前冲,硬是在枪林弹雨中闯出了一条血路!终于接近炮楼了,我长长地松了口气。

就在这一刻,少帅突然向后倒下,我赶紧拖着他藏到堆起的尸体下。

有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胸口。

他的眼睛还睁着,他的双臂还紧抱着炸药包。

可我怎么摇,他也不说话,更听不见他的心跳。

鲜血染红了我的手,泪水滚落,我大吼一声,抓起炸药包再次冲向炮楼。

我看见鬼子手中的机枪,仿佛看见少帅胸口幽黑的洞,仿佛听见无数人悲痛的哀嚎。

炮楼塌了,我耳边响起少帅明亮的声音。

“我打小就想当兵,让咱村过上好日子!”

战争结束了,鬼子撤退了。少帅挂念的人走在幸福的路上,少帅保卫的祖国走在和平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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