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雨,你也许会像讨厌秋风一样讨厌它吧,它带来 的并不是夏天雨水的清凉与爽快,它奉献于人类的似乎只有凄凉和淡淡的惆怅. 可能是雨来得太突然的缘故吧,淅淅沥沥的细雨像有魔 力一般,竟让人群熙攘的大街刹那间冷静起来,行人们,有 的在商店的屋檐下避雨;有的趁着雨势还小,飞快地在路上 奔跑:几个姑娘嬉笑着用手绢盖着头不紧不慢地走着…… 朦胧中走来了带雨具的人,一个妇女背着四五岁的小孩 在泥水里艰难地走着,所谓雨具就是裹在孩子身上的塑料 布,妇女散着淋湿的头发,在无边无际的雨里显得那么刚强,风,不定向地吹呀,吹呀,时而风从后面吹来,似乎要 把这妇女连同孩子快些送到家,时而风又迎面吹来,冰冷的 雨水无情地打在她脸上,仿佛在考验她倔强的性格, 是母亲,是妈妈。只有她们才会为孩子默默地经受着风 雨的吹打. 我静静地望着这一幕,六年前的情景仿佛在我眼前萦绕。 妈妈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是渺小的,模糊的。因为她总是偏向弟弟,眼睛里根本没有我。每想起这事儿,我总会委屈地掉眼泪。 但这毕竟是童年的梦。 六年前的一个秋雨的傍晚。放学后,老天爷又发怒了, 把空中一盆盆水“哗哗”地浇向人间。完了,又回不了家 了.只有独自在学校大庭里等待,等待.可我还等待什么 呢?爸爸不会下班来接我,妈妈得去接弟弟,甚至想不起我 来,还谈什么接不接的,我暗暗地嘲笑自己:你算哪盘菜 呀!默默地望着门外“哗哗”的大雨,不禁向它骂了一句: “闹心.”于是眼睛又撇向别处,可就在这个同时,我看见 —个熟悉的身影。 是她吗?不会呀!人家还没接儿子就能来接我?莫非太 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近了,确实向我走来了,又近了,是 她.是妈妈,她手里拿着一把张幵的伞,我想哭,我想以哭 来诉说自己的委屈.虽然泪水在眼圏里徘徊着,但我并没有 让它流出来.为什么要哭呢?难道掉几颗眼泪她就对我好了 吗?不,我才不相信呢!“来,小春儿,拿着伞,咱们回 家。”咱们?回家?头一次!真的头一次呀,这四个字是妈 妈去幼儿园接弟弟吋才常说的,真的今天对我也发起慈悲來 了?我不相信,我什么也不信!一把接过伞蔑视地瞅了她 —眼,转身朝前走去,不过,当时妈妈的眼里也似乎有着什 么……“唉哟!”我大叫起来.“怎么啦?快让妈看看.”我没好气地说:“脚扭了.有什么好看的!”于是若无其事 地想要往前走,谁知刚刚落地,钻心的疼再次向我袭来.妈 妈急忙走过来说:“妈背你走吧!”我没有推让,因为脚脖 子真的疼得叫人寸步难行。我趴在妈妈的背上,心中顿时进发出一种异样的情感。我都说了些什么?我都做了些什么 呀!不管怎样她还是我的母亲,我的妈妈呀!可又一想,这 种冷漠是她给我造成的,反正这是我对她的一种挑战,不觉 心中漾起了胜利的快感,就连伞也只是遮着我自己, 说起来,也真叫人闹不清,为什么这会儿,她突然对我 好起来了? “小春儿,我昨晚看了你的日记。你对妈的批评是对的,弟弟是妈的孩子,小春儿也同样是妈的孩子呀!”这是妈妈颤微微的声音. 不错,昨天我是哭着写完日记的;“为什么您总是对弟 弟那样好?为什么您的眼里就容不下我?为什么我就没有深 切的母爱? ”也许是这一连串的问号打动了她, 我明白了,因为妈妈也明白了, 我不再让泪水停留,叫它连同雨水一齐从脸颊划过。妈 妈的身体刹时间高大了许多,我趴在妈的背上,享受着从未 有过的爱,慢慢地,慢慢地将伞移向她。一只手紧紧地搂着 她的肩头,脸上布满了滚烫的泪。 望着母亲凌乱的头发,被风吹起,又被雨打落,我的心 也随之不平静起来,“妈,累吗? ”“ 不累,妈不累! ”说 到这儿,她哽咽往了. 我忽然对秋雨爱恋起来,愿它“哗哗”地洗去我心灵上 的尘土。 秋雨,给你或他带来的也许是凄凉,倜怅,但它给我带 来的却是那深沉温暖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