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美神

记得我十一岁初次读《声声慢》,那种感觉,虽说不出,却令我品味良久,在我心里,第一次感受了一种“凉”,从心底到眉头,却说不出其中的缘由。

当某一个秋天,站在树下,感受到微凉的秋风时,才稍微有了一点体会。又是一个秋天,雨点纷飞,几片黄叶离开了那枯萎的枝头,在空中旋转着,飘落。我开始知道“满地黄花堆积”的那种凄凉、无奈,眼前的美景最终会化为乌有。

对此,词人柳永也发出“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凄美词句,柳永对此也无可奈何,任凭他酒醒,亦是沉沦,都只能任美景消逝。带着柳永的伤感,李清照只吟出了一句“只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这寥寥几笔勾勒出了一幅似乎不太清楚的图画,可是这写出了作者无尽的忧愁,亡国破家又是一个何等的悲恸的回忆!

李清照在此之前有太多的快乐。夫君赵明诚与自己兴趣相投,两人又是那么恩爱,快乐到了极点。可好景不长,金人南下,李清照的快乐也从此烟消云散。

她带着半世的忧愁走近了晚年,但世事的沧桑,别人的排挤,使她走近了一个黑洞,充满愁的黑暗。

半世的沧桑,最终以一句“怎一个愁字了得”画上一个省略号。

她的愁没有苏轼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那样明显。苏轼的痛好比“断肠”,而李清照只能默默吞在心里,苦在词里。在当时,没有人会去体会一个孤苦女人的呼喊,更不会有人去关心一个受伤的人。她只能与词为伍,在乱世中重重地涂上一笔灰色。

她有太多的灰色,太多的痛,当她的词在今天继续放着优美光芒时,会有很多人像我一样默默地爱着她,她的词,她的愁。

美神总是以她独有的光辉倾诉着一千年以前那未说完的愁,未说完的故事。一千年以后的我们欣赏着她,热爱着她,一起静静地坐下,听着那凄美迷人的音乐,在梧桐树下,或者在一条小河边。

对于美神,我有太多的话语,但又只能沉默,或者在以后的秋天里,走到梧桐树下,捡起一片枯黄的叶子,放在嘴里,仔细品尝着,流泪着……

美神,又怎一个美神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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