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转景遗忘了流年,回忆搁浅沧海转桑田。
又是一年落雪至,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捡了卷诗词翻阅,不觉间茶凉了,原来韶华弹指,千载光阴也不过刹那。
一瞬间,想起了林逋。
初遇在华胥的缝隙,隔着生与死的距离,他浅笑独斟,隐约了一抹寂寥的影子。
未及擦肩,却见他挥毫泼墨,风雅落拓。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起笔冠压群芳,风骨清傲,偏生不乏谦逊,所意何在?
未及思量,却见他文思如泉,笔走游龙。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好句!灵动温润,飘然而逝。
妙手卓成,鬼斧神工!
未及赞叹,却见他文不加点,行云流水。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以物衬物,果然比起别人,又是一番别致的风流情趣。
未及回味,却见他一气呵成,斐然成章。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我微笑驻足,默然归去。
想来,唯有这清浅的缘分,才配得上此情此景,此人吧?
推开窗,一束寒梅凌雪傲放,没有藤叶缠绕,愈发显得风骨铮铮。
风起时,乱红飞纵,流水清绝,点点涟漪碎痕。
是不屈这严寒相迫,所以才会兀自涅槃?
是不屑这凡尘俗世,所以才会顺水而去?
林和靖结庐孤山,一生淡泊。却对那梅花,倾尽了一生缠绵。
可是因为相似,所以才另眼相待?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那梅妻鹤子的传说,在纸张之外,只能遥望那天边的流云。
那晦迹林壑的洒脱,在笔墨之外,只能遥想那世外的清风。
那纵情恣肆的疏狂,在经传之外,只能浅吟那隔世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