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在心里的花

它自小与我相依相随。

它总是跳着在我手里拿食物;竖起身子一条前腿靠在我膝盖上,另一条前腿与我握手;我写作业时,悄无声息地跳上桌来,在我作业本上奖励几朵小梅花……有时,我在院子里看书,它就趴到我的大腿上,小脸蛋悠闲地放在前肢上,黑色的长尾在我的膝边晃来晃去。艳红的夕阳涂抹在它身上,阳光温柔的抚摸着它,黑色的绒毛流光溢彩,泛动生命光华。一直以来,我还以为它如小时活泼勇猛,可爱调皮,一个线团都能玩上老半天。

直到——当我开始一一捡拾客厅里的物品时,拖把戳到了卧在电视柜后落满灰尘的暗角里的猫。它“喵”了一声,站起来慢慢吞吞地走向另一边。是啊,它变了。体形比以前臃肿了不少,再没了以前的活泼,也不爱动了,常常趴在阳台上,眯着眼看日头偏西,阳光由炽白变成橘黄,像是上帝一不小心打翻了一瓶橙汁,由一点向四周慢慢浸染,太阳也被染成了一只硕大无朋的金橘。

是的,它老了。青春也不过只有这些日子,如豹般跃上树上去猎食,抓着它的前爪跳舞,奖励它几只小鱼仔,这便是老猫曾经如画的岁月。但不久后不知它是舒适惯了,还是厌倦了,只爱躺在它的小窝里,从不走动,成了一只懒猫。它的生命也在虚度中失去了光泽。不知老猫是否还会在意那些世俗希望它在意的事情。我不由自主地轻轻念起“敬畏生活,珍惜当下”。

又望向呆呆趴伏的猫,它眼珠浊黄,从早到晚蒙着一层浊浊的泪光。莫非老猫也是在感叹它曾经如花的岁月?顺着它的视线望去,那是楼下女人的店。

女人是卖臭豆腐,终日坐在店里。小时候的我只要一走近,噼噼啪啪的煎油声,就勾着所有途径的味蕾。只见豆腐在油锅里翻腾变黄,听见刺拉声,香气四溢;炸好了,搁到蓝印花的小碟中,浇一层酱汁,撒一圈葱花,轻咬一口,立刻感觉到豆腐外皮酥脆,内里筋道柔糯,给我意料之外的香甜之感,我仿佛也从臭豆腐的香甜之中尝到了一份少女的甜蜜。

女人也老了,不过是个有些瘦弱的老太太。但我每次见她总是抹了脂粉,搽了口红,似乎想留下青春最后的尾巴。但她依旧敌不过时光的蹉跎——岁月爬上她的鬓角,风霜侵蚀她的容颜。然而,在女人那浓郁的生活气息里,我看到了女人身上混杂着与年龄不符的是青春之气:她依然爱着美,爱着生活。如花的岁月里,女人仍像年轻时一样雅致而细腻。或许,老猫也在惊叹这女人的不朽吧!

的确,没有人活在保鲜膜中,也没有人会永葆青春。每个生命都在不可遏制的向前走,你尽管不能阻止它,但却能在这路途中留下或深或浅的脚印。亦如卖豆腐的女人,她努力追求与奋力呵护生活。如此,她如花的生命便变多了一份绽放。

世俗是这样强大,强大到生不出改变它们的念头来。可是无论外界社会如何跌宕起伏,我都要坚持与生活为伴,珍惜当下的每一刻,在我的生命中开出一朵足可玩味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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