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游子都是神枪手,故乡是靶心,无论多么遥远,多么渺小,都不会有丝毫的偏差!
——题记
深夜,电波中一曲《故乡的云》牵动我的情愫,那累积的乡思如潮水般阵阵涌上心头,夜不能寐,起床披衣,临窗而立。窗外,月光如水,凉风习习,思绪翩跹。透过迷蒙月色,在异乡求学的我仿佛又回到了故乡,依偎在令我魂牵梦萦的老桥上……
那是一座石拱桥,江南水乡随处可见的那种:大理石砌成的桥墩,青石板铺成的桥面,两侧是雕刻着花纹的石栏杆。谁也不知道它有多大岁数,也许只有桥墩上苍老的青苔知道。它如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弯弯地横卧在村东的小河上,敦厚而安详。
小河的两岸有如烟的垂柳。每逢春天,那袅娜的枝条上,青翠的绿叶间挂满了团团如绣绒似的柳花。春风拂过,那洁白的柳花在和煦的春光中随风飞舞,如白蝴蝶般轻盈。儿时的我便与小伙伴在桥上欢呼着、跳跃着、追逐着,捕捉那飘忽不定、轻盈灵巧的柳花,然后轻轻拈在指尖,放在嘴边,深吸一口气,“噗”地用力一吹,倚在栏杆上看那柳花腾入空中,飘呀,飘呀……或飘零在水上,或没入开满油菜花和紫云英的田野;或是三五一群地偎在桥栏上,带着散发清香的柳条帽在桥上赛柳笛。那清脆悠扬的柳笛声,溜过指尖,飘过枝叶,滑过水面,荡漾在故乡的原野,悠长,悠长……
炎炎夏日,执一竿垂钓,静坐在桥头绿荫底下,投下一个个美丽的“圈套”,钓起一串串会心的微笑。晌午时分,则背着大人偷偷地溜到桥下,惊动一汪河水,激起一片欢乐的水花。回家后,母亲们疼爱地看着我们浸得发白的手和通红的眼睛自然免不了喋喋不休地训斥一番,而父亲们看着我们手上那串给他们下酒的螃蟹,怒气已消了大半,宽厚的手掌便很轻柔地拍在我们的屁股上,狡黠的双眼里荡漾着我们会心的微笑……
最令人难忘的还是夏日月圆之夜的老桥。月上柳梢头,偎依在桥栏杆上或躺在清洗干净的青石板上纳凉赏月。远山如黛,绿柳如烟,繁忙了一天的乡村,此刻正沉浸在如乳的月华中,静谧而安详。桥下淙淙的流水和田野里此起彼伏的蛙鸣,如一首乡村小夜曲,轻柔而舒缓。在清淡的稻花香里,大人们谈论着丰收的喜悦……
“月是故乡明”,共此明月的老桥,今晚你又是何番景象呢?何时我才能回到你身边,在稻花香里赏那月色,临那清风,听那蛙鸣呢?何时我又能偎依在你身边,去找回童年时遗留的脚印,去寻回儿时撒落的串串笑声呢?
哦,故乡的老桥,令我魂牵梦萦的老桥,我心中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