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严小虎,是在学校每周一次的“宣判大会”上。严小虎听着教导主任数落他的滔天大罪,带头笑得前仰后合。教导主任铁青着脸,一遍又一遍地拍着桌子:“安静!安静!”
我没想到的是,几个月后的文理分班,我和严小虎成为了同桌。严小虎简直就是个十足的无赖。同桌的第一天,严小虎满脸殷勤地走过来:“你叫晓南是吧?我叫严小虎,很高兴成为你的同桌!”出于礼貌,我握了握严小虎主动伸出的右手。
严小虎的真诚,忽然在与我握手的一刹那变成了狡诈的奸笑。我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顿时火冒三丈。严小虎在掌心里贴了一层薄薄的油纸,浸满了刚刚涂上去的墨汁!
严小虎的非主流发型到底是让年级土任给剪了。他像只断了尾巴的老虎,死气沉沉地消停了一段时间。不过一周后,他又悄悄地染了一缕头发。课间时分,他踩在后排的椅子上,扯起那绺不易察觉的金黄头发说:“同志们,看看!这就是顽强的毅力!”
很多时候我真不明白,像严小虎这样虚度光阴的人,到底来学校干吗?
体育课上,一个内向瘦弱的女生从单杠上摔了下来。女生们围在一旁,不知所措。严小虎毫不犹豫地扔下篮球冲过来,愤恨地训斥:“你们都傻啦?不知道把她送医务室?”严小虎蹲下来时,那位受伤的女生僵持着一动不动。严小虎一把将她扯到背上,一面呼哧呼哧地小跑,一面断断续续地唠叨:“真不懂你们女生,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传统观念!”我对十恶不赦的严小虎的看法开始有了改变。
林白是班上唯一的特困生。期末考试还未来临,林白母亲病倒了。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阑尾炎,但上千块钱的手术费用依然让这个贫困的家庭一筹莫展。
严小虎突然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形象,认真地复习迎考。他在教室里刻苦读书的模样,几乎让所有同学大跌眼镜。半个月后的期末考试,严小虎终于甩掉了倒数第一的宝座。寒假的时候,严小虎拿来一笔钱让我交给林白。他嘿嘿地笑着说:“咱们班主任可真好,专门向学校申请了一笔救助金,让林白的母亲动手术。”手术过后,林白母亲匆匆赶到学校。班主任向她道出了实情:“其实,那笔钱是严小虎给的。他期末考试时之所以那么卖力读书,是为了从他爸手里拿到这笔丰厚的奖金。他怕你们难堪,不肯收下,所以主动找我帮忙……”
原来非主流的坏男孩也可以如此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