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好象一块巨石从空中兀自抛落,砸在我脚边的土地上,一瞬间尘土飞扬。我仓皇地用手指挡住眼睛,日光暴烈,我早已明白我们无处躲藏。我的夏天是从四刀开始的,越来越沉默的呼吸,窒闷的夜晚,女孩们肆意的笑声仿佛一把钢锥用力地刺穿我的耳膜。ToriAmos的声音破碎,绝望在胸口一潮一潮地膨胀,忽然之间大雨倾盆,天空和我同时抵达溃败。我终于对牢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袭击,痛,已不知痛,血液涌了出来,我却似乎松了口气。在柜子里翻了巧克力来吃,用洁白的纸巾擦拭刀上面的血迹,展开信纸,我开始写信。“......我的夏天终于开始了。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沉默而失语。呵呵。夏天这样的长,颓废好象从被子里面拉扯出来的棉絮,支离破碎。你也一样地失眠啊,我记得。我去了旧书店,买了上个月的《时尚》。只因为上面有吴镇宇。那个神经质的男人坐在一间被焚烧过的房子里,四处飞灰。他笑了。眼角很细的纹路。我真是喜欢他。可是我太久没有看电影。太久没有遇见那种适合一个人看的电影,或者有你在身边也好。石康的《晃晃悠悠》已经裹上了厚尘,站在一个注定被遗忘的角落里。还有卫慧。唉。似乎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去网上看了旅游方面的咨询,又看了留学的消息,每天都有那么多人在匆匆离开,他们去了哪里呢?我亦想走,不,应该是逃。可是逃又逃去哪儿,何处的生活又有不同。也许我只是对生活绝望而已,别担心。............”我看到血流在信纸上,惊慌地擦拭。却又成一滩狼狈而焦灼的废墟。腥香绽放如花,又被大雨冲淡。睁开眼却还在这里,明亮苍白的日光灯,凌乱的书桌。女孩拿着电话让我去听,是朋友从西藏打过来的。在高原下略带沙哑的嗓音,噪声很大,我说心里不好,不想讲话。请谅解。很少主动去挂断一个人的电话,今夜却是做了。回到床上躺着,继续两眼空茫,然后我哭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泣,我真是哭了。这生活如何才到尽头,可是尽头以外又是什么。想不得,想则死。除非死。我很不愿意写到这样的一个字,它意味着消失,放弃,忘却,宁静。也意味着伤感,焚烧。意念太过繁重,明白自己无力承担。而通常只有在黄昏的时候我才不会想到这样的一些。只有黄昏。我和Brandy坐在面朝球场的长椅上,或者聊天。天空渐渐暗淡就如同我曾经无数次地描写,鸟群作最后的飞行。打球的人们散去了,只有这一刻,我感觉内心的安宁,所以能够说起很多的事情和心情。说起关于过去和未来。直到天色完全被夜掌控,黑暗好象血液一样无声地铺满满目创痍的世界。阳光为地球拉开一道又一道千疮百孔的伤口,里面闪闪发光的盐粒,灿若星辰。它疼痛也寂寞,但依旧旋转,无法停息。也许生活终究继续,我们的反叛,不过是一场没有怨言的痛苦而已。我对Brandy说,也许应该找一个人来相爱,或者陪伴也好。她笑,讲起了蕾和那个摇滚男人同居的事情。我们都叹息。这是多么年轻而充满勇气的爱情,盲目的激情,奋不顾身地投合,即便知道会有仓促而残酷的别离,依然执着如斯。其中的痛苦和幸福,亦只有敢去担当的人才能够体会。两个人慢慢地散步回去,再无多言。我要赶在12点以前,喝水,吃药,伤心,怀念,然后才能够好好的脱下鞋子赤脚回家。那里有梦,也许必须醒来。暂且安睡也是好的。哪怕一刻也是好的。这个夏天开始的时候,有很重的想要离开的念头。彻底地消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