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回忆

很多次,我总会像蒙太奇所剪切的镜头那样,希望在下一个蓦然回首,寻找到我曾经遗落在灯火阑珊处的回忆。

——题记

小时候,外婆总会用她那长满老茧的手抚摸我的头,用她那绵绵的闽南语对我说:“乖仔,要好好读册(读书),长大后才会有路用(有出息)。”而我,也会用稚嫩的闽南语回答她:“会啦,会啦。”然后,祖孙二人笑得灿烂。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上了小学。学校规定要讲普通话,于是,我有了讲普通话的习惯,在学校讲,在家里也讲。那时候,讲闽南话甚至被认为是一种很没品位的行为。城市里的小孩儿把普通话、英语作为一种炫耀的资本。开口不会ABC,卷舌读成平舌,很容易被当成乡巴佬儿。于是,我也在这种全民开讲普通话、不时冒出ABC的大潮中,渐渐地忘记了我的母语——闽南语,成了一个只会听不会说的本地小孩儿。

又一次回到外婆家,外婆在与我话家常的时候出现了无法沟通的局面。我讲我的普通话,她讲她的闽南语。我们的对话甚至需要妈妈的翻译。当外婆了解到情况后,不由地摇头:“夭寿啊(天啊),这就是读册学到的东西啊?”

上了中学后,有一次当义务小导游,一位广东的客人请求我教他说几句闽南语,我愣了好久:“我不太会说,不是大家都提倡说普通话吗?”那位客人用他那带着广东腔的普通话告诉我:“讲好普通话,可也不能忘记你的母语,你们这里不也出了个林语堂,他买菜时难道不说闽南语?记住,你的母语是你的根,是你的祖宗赐予你的宝贵财富。”那时候,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在学文言文时,老师为了让我们便于理解、记忆。让我们用闽南语去读一些词。譬如文言文的“滑”读作“g^”,这与闽南语的“滑”的语音相似,还有文言文中的“筷子”是写成“箸”,这也与闽南语中“筷子”的读音相差无几。之后,老师又教我们通过闽南语去辨别对联的上下联,这比语文书的平仄调简便多了。那时我也了解到,闽南语是汉语中的活化石,它与北京话、英语等一同作为地球人向太空的问候语被搭载升空。它不仅代表着一种古老文化,同时也是时下联系海内外侨胞,台湾同胞的重要语言。

于是,我开始在家多讲闽南语。做到上课讲普通话加英语,回家学习闽南语的一种生活学习模式。慢慢地,我已能娴熟地用它来讨价还价,用它来和外婆话仙(聊天)。回忆又重新被拾起,外婆也开心地点头:“读册要好好地读啊!”我也会用标准的闽南语大声地说:“会啦,会啦。”

如今,不管是国内还是国际都联系得越来越紧密,学好普通话、英语的确很重要,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可以忘记你的母语。讲好母语,是对自己故乡的热爱,是对生你养你的土地的敬仰,是重拾你成长回忆的棒棒糖,也是支持你一直努力前进的指南针。

母语,让我在下一个回首间,照亮了我寻找了千百度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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