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是一座伤心崖。而我,不知何时已身陷其中。
[1]
本该无情,可我却犯忌。我永远无法说服自己,丢掉自己的良心。
当初写下这个标题,我已忘却初衷。只是此时,我竟找回同那时一度共鸣的感触。一点一点缠绕我,撕扯我,令我的心支离破碎。我突然感到惘然。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直都是错的。
这让我害怕。
的确,我是个胆小且易感的家伙。旁人说话表情语气一变,便让我忐忑不安。
[2]
自从她与她来到我的家庭,那个名义上的家便彻底崩塌了。
我开始失望。
我开始对真正意义上的家的概念感到迷惘。我想不明白的是,是不是三个人以上才叫做“家”。可为什么,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排斥?我感到迷惘。
那是个黑洞,我渐渐地被它侵蚀,被它吞噬,体无完肤。我被它撕开了那么多伤口,夜晚惊醒,我看见血淋淋的自己在痛苦地缝补血淋淋的创伤。
我不明白她们到底何时伤害了我,我也说不出,想不起他们到底何时伤害了我。只不过,我的所有文件都渐渐改换了后缀名。我终于剩下一具空壳。我终于失去了所有。
[3]
真正痛苦的事情我的大脑总是自动将其隐藏。
我害怕想起。
我害怕想起。
[4]
我害怕他人嫌弃我不停唱着陈腔滥调,但我放在心底解不开的结仅此而已。
矛盾捆绑着我。
这让我害怕。
[5]
从未停止过的。仇恨。我恨她,恨她们。我无时无刻不念着她们死。我念着她们生不如死。我幸灾乐祸。那种刺激成为我最大的乐趣。但与此同时,我竟感到锥心的疼痛。我扼住手腕,将那一点点光用力压下去。我听见它在哭,我感到害怕。它竟笑得如此狰狞,笑中竟藏着那么深刻的嘲讽。我听见它在笑。那笑声响彻我的整个脑海。我几乎瘫倒。
那是我的良心。我感觉到它的不屑,鄙夷。它大声告诉我,我的无知,我的浅薄,我的卑鄙。原来我是那样黑暗,那样不堪的一个人。
我那样肮脏。
我感到恶心。
[6]
我离开了。
索性住在了奶奶家。
陪着自己的亲人,我感到轻松,但同时我竟感到了失落。
的确,我放弃了。在这场无声的战争中,我放弃了。我不愿再忍受那样的煎熬。我害怕那个黑洞将我带离这个世界。我开始试图忘掉,忘掉那不堪的一切。我突然很喜欢用“不堪”这个词。那些过往,没有任何回首的必要。
然而如我所坚信的,事物发展有那么点“冥冥注定”。
[7]
前日。与她们前去吃pizza.
我原不愿前往,但由于父亲给的高压让我不愿总被他守着,我决定躲开他的视线,逃离一次。尽管她们是那样令人生厌。我是那样向往自由。
她们谈笑风声。母女间丝毫没有了昔日的隔阂。她的母亲宛如另一个人。我似乎于她身上看到了我昔日那令人羡慕的开明的父亲的影子。我突然很怀念那种感觉。
我的目光在她们之间扫来扫去,尽量显得平淡。尽管她们很粗俗,以不雅的方式咬着那块油腻的饼。我熟练地用刀叉,然后目光寞然地停留在她们目光的交点处。
我说不出我的羡慕。
我第一次感到羡慕。
羡慕这样一对令我厌恶,令我恨不得置于死地的母女。
我开始以此为鄙。但我开始发现我多么粗俗,多么鄙陋。
[8]
我不明白我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只是很害怕。
我感到害怕。
[9]
一餐油腻的pizza让我第二天不仅是食欲不振更是精神不振。
我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心。竟不顾此次考试多沉痛的教训,神游一整天。
我开始感到惘然。
我感到害怕。
[10]
那是一座伤心崖。
我站在崖顶。
季风漫过我的脚底。脚下的球体静静地承载着无数的生物。静静地运转。行星的运转有它自己的轨道,可我们呢,是走错轨道吗,为何让仇恨的我遇见你,你们。
[11]
从看见她那一篇日记开始,我开始攀爬这座绝望的伤心崖。我不知它为何命名为伤心崖。当我爬上崖顶,却用我的良知原谅了你们所有的错误。这成为一个错误。我成为一个错误。
我不明白。我站在崖顶。
我开始羡慕你,你们。
我感到害怕。
1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