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担当”二字,我的眼前便映出一幅画面,那是一道弯曲的背,爷爷的背,爸爸的背,担当了无数重压后才弯曲的背。
爷爷的背弯得特别厉害,和我小时在电视上看到的“刘罗锅”的背一样,但他却很硬朗,已是年过七十的老翁却依旧扛着锄头在田间干着农活儿。正如六十多年前的他,一个七岁大的孩子,牵着牛儿在田间劳作。那时曾祖父已经去世,曾祖母因不堪养家的重担而改嫁。在乡下,孩子随母改嫁是要换姓的,爷爷不依,只得卖身给人家放牛,硬是用他幼小的身躯支起了这个家,那之后爷爷的背便慢慢弯了。在他弯曲的背上,我看到了整个家族的骨气,背虽然弯了,但爷爷的人格立起来了。
父亲的背也是弯的,虽不如爷爷弯得那般厉害,但时不时有锥心之痛折磨着他。那是他艰苦创业的见证,更是他青年壮志后留下的烙印。父亲年轻时什么活儿都干过,他曾帮人在田间放牛,也曾在江边当过搬运工,有好几次他都从那木甲板上掉下来,也因此练出一身凫水的本领。父亲与母亲仅凭借来的几百块钱从乡下打拼到城里,在其间,他们遇到过多少艰辛,失败过多少次,是我无法想象的,但他们从南方水乡拼搏到北国都市的一身铁骨确时时鼓舞着我。不知何时,父亲的背也弯了,弯得让我肃然起敬,弯得让我刻骨铭心。
父亲的背有一次特别的弯,弯得我竟抑制不住我的泪水。那天是奶奶出殡的日子,在乡下婚丧事是特别隆重的。几十人的乐队敲敲打打,放炮点灯,孩子们都穿着丧服提着花篮,大人们都泪流满面。只有父亲,他没有哭,也不能哭,他用双手捧着奶奶的骨灰,迈着沉稳的脚步向前,向前,每一步似都要踏出个印来。父亲的脸像是冻猪肝的颜色,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是看着穿孝服的父亲便好想哭,好想哭,那背在那一刻特别的弯,父亲在那一刻担当的是什么,我当时并不能了解,只知道是很沉很沉的东西。而在今天,我或许还是无法理解透彻,但我知道那里面一定有对奶奶的沉甸甸的爱与承诺,一份我还不能完全参透的孝子的责任。
“担当”这看似简单的两个字,却不知压弯了多少人的背,那背或是像爷爷、父亲那样弯得清晰可见,或是无形而又真实的。我想我的背也会慢慢变弯,我会扛起对亲人的承诺,对家业的责任,还有对国家的忠诚,那一道弯曲的背会时刻烙在我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