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天来得很迟,原本平静的日子,一眨眼,就热闹起来。
端午节,父情节,夏至,像赶趟似的紧挨着偶然集合在了一块,就这样来了。又逢着中考,到处都在给孩子们创造出安静的环境。我偶然出去走走,见雨后的山润朗起来,林子里的小鸟剪着漏下的光,炫耀般地在人面前穿过;几个放假的孩子,在坡地拐弯处打着口哨,一晃就不见了;前面那一群穿黑衣的老者提着布袋,一脸虔诚的往西头小教堂走去。在这无边的旷野,有凉凉的夏风吹过来,吹落了樟青树上黄黄的籽,落了一地的金黄,古旧的大杨树的黄叶也跟着落了一地。哦,奇怪了,夏天也有落叶,落籽。一切都显得很偶然,又很顺理成章,很必然。
偶然的想起了三个词,简单,安宁,庄严。这个安静的上午,这份简单的平常的日子,这些拥有一份高蹈精神生活的人们,就这样不期而至,偶然又必然的聚合在了一起。于是,我很惬意地怀想起一些诗句:
“不知不觉,无声无息,冬去春来。偶然的春天,偶然出现在我面前,我看到了春日芬芳,你也一同出现,远远闻到你的香气,悸动的鼻尖,……”
“一朵玫瑰花自在地开在山野,那是奇迹;被剪来在花市里被某一个人挑选,仍是奇迹;然后带着爱意送给另一个人,插在明亮的窗前,仍是奇迹。因此,我们可以这样说:对一朵玫瑰而言,生死虽是必然,在生与死的历程中,却有许多美丽的奇迹。”(林清玄)
这里的“奇迹”一词可以换成“偶然”。人生也是如此,对每一个当下的注视,都是偶然的奇迹。
风雨必然沧桑青春的脸庞,流年必然褶皱爱情的衣衫,浪涛必然嘶哑琴弦的喉咙,有什么要紧呢?沧桑里总有那么一块石头,拱起在山巅,踮脚眺望成美丽地青春女神;褶皱里总有那么一段云锦,曾经披在嫦娥身上,舒展广袖,绚丽地舞过银河;嘶哑里有那么一只鸟在谷雨之后“布谷布谷”地婉转滴血,凄美了我们被世俗磨砺的粗糙的心。那每一刻的高潮故事,就是必然中的偶然,就是亚当夏娃偶然偷吃苹果后的伟大羞涩与永恒浪漫的必然。
无需感伤、喟叹,天下本没有偶然,奇迹那不过是化了妆的、戴了面具的必然,尽管张小娴说什么“深情是我担不起的重负,情话只是偶然兑现的谎言”,这也只能看成是深情后的激愤语罢了。尽管情话成空,尽管往事成风,但不管你修炼得如何心如止水,超凡脱俗,你最终也难像远离嚣尘的修女,冷静高贵,却少了爱与美的温度,和生命中的熠熠火焰。只有走过了偶然的旷野,和大地、星空的美丽撞了个满怀,最后走向安静的生命状态,才可以对着夕阳说:
“来是偶然,去是必然,尽其当然,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