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的捆绳

天空,捆绳,放荡不羁。

心随,野尽,似水光阴。

心中流,回首,探望,那一段不为人知的记忆。

袅袅中,脑海里不时翻卷着,六岁,一个不愉快的起点,带哄带骗下,我被送进了寄宿式学校,那一晚我失眠了,一次又一次地想挣脱铁栏,挣脱这天空下的捆绳。在夜深人静的瞬间,看准保安人员的松懈时,我撒腿就跑出一尺远,远望自由的苍穹,有些迟惑,有些高兴,往回瞄的一刹那,一双大手逮住了我,时间顷刻凝固,再也不能迈出校园半步。

流水年华,鞭子,轰炸着,拘促着学习,漏钟里的沙子一滴一滴的响声牵挂着,不敢奢望,我只能这样度日如年。一天天的过去,一年年的流逝,变本加厉,戒尺上长满了尖头,“暴力”一词,一闪而过,教室的犄角慢慢地等于我们的归宿,躲过,藏过,但是始终有一天正中尖头。

害怕填充着整个本来容量很小的脑袋,在一次失意的考试中,兜兜转转地轮到了我,“拍”的一声,揪着破碎的心,心田里只剩下怨恨没有被彻底地冲走,誓死逃离着天空下的捆绳的想法开始在这片净土上发芽滋长。

再三思索下,反反复复地,准备从此不踏这校园半步,就这样,我施施而行,离开了这事非之地,可曾相识,却不敢回头,呆在家里一动不动,期待着新的来过。

“爸,我还是留在离家近一点的学校读吧?”,他默语了,还是幼小的我再次背上书包,走进了新同学的圈子里。可是,仿佛我错了,没有拘束,肆无忌惮地玩耍着这段时间,三五成群,变化浸泡过的这段时间。

家里走了一个人,留下祖孙三人,我像松开了绳索,万野平川地窜向无目的的地方。摭拾贝壳,跳水奔腾,嬉戏这不知深浅的世界,有点茫然,放学后,没有了作业的遐想,在九重云霄的另一头,摸出躲藏已久黑曛曛的贝壳,还不时地冒着水泡,世间多了这么童真。瘪嘴闯进了我的世界里,这或许是我第一个朋友,也舞弄着他自己的世界——破车厢。

夜慢悠悠地降临,忘记了回家,我留在了那里,静悄悄的,仰望碧落,不知哪颗是自己所拥有的。瘪嘴吃完饭后,特地邀请我去他家玩。其实,他家不怎么富裕,简陋的房子透着一种无法认知的温馨,漏漆的古木里带着一股有点熟悉的香味,却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家,对于我,“家”是值得深思的永久的话题。

迈进门槛,黑白电视,白纱床帘,瘪嘴年迈的奶奶,和蔼可亲,一个问题让我急匆匆地想跑出去,“你吃饭了吗?”,顿挫了,肚子“呱呱”的声音怔住了我,眼泪迫不及待地想溢出。“家在哪?”,情不自禁地放声大哭,我抬起脚走出槛木围住的院落,反身回望,沧桑,孤独,自己“破碎的家”浮现在眼前。

迷失在错落的巷道里,等待第二天的来临,小石头堆积在前进的方向,苔藓挤在密密麻麻的隙缝间,希望能获得温暖。走着,走着,在日晕出现的时候,不知不觉中,朦朦胧胧地摸出钥匙,打开静谧的大门,对着柔软的床躺了下去,慢慢地盖上眼睑。

野火没有烧尽枯黄的小草,寂无一人的一刻,忍受不了饥饿,我从家里拿出二百元,徘徊于流浪的脚步下。纷纷细雨打落在身上,寻觅不到方向,摸索着匍匐前进,悚然毛发,手捏着钱,但愿一切都过去。缓缓地,一个脚印,一个脚印,扩充着前进的范围,我在一个商铺前停了下来,肚子呱呱作响,捂着钱,却时不时地想铺展出,换取一些充饥的食物。

似乎老板脸上布满了惊讶的条纹,他看到年龄幼小的我,愣住了,眼珠转向我手中的钱,更有说不出的不可思议。“小小年纪,竟然这么大手笔。”他的心埂也许嘀咕着,手足无措,又担心这钱是否假的,接过钱对着天花板,审视了许久,终于交出了食物。我不免有些像遇到及时雨,囫囵吞枣般咀嚼着,肚子实在撑不住了,饥饿也被拍走。

如梭,似箭,时间悄然而逝,不知道封着密不透风的墙推倒,刚织成交错相横的蜘蛛网也随风掉落,远在他乡的父母,赶在回来的途中,不得不放弃高薪,打着包袱,距离在缩短,可能有点后悔,可能有点内疚,交织内心的每一处。

晴日初开,我不啻四处冲撞的无头苍蝇粘在飞行的路程中,再也不能振翅飞翔,心酸与苦水浸满整个空壳。吾复何求?天空下的自己忍不住想长啸一泻,脱离这无形的捆绳。

一切的一切,按在了甲板上,捆绳让我和铁杆在一起,蔚蓝的天空下,最后起帆航行的,仍是父母,海风拂过,聆听海螺那最深处的声音:

我不想明说,我不想明说,

曾经承受过。

辗辗转转,

挣不脱天空下的捆绳,

我不愿回首,我不愿回首,

放手的时候。

若隐若现,

走在预言下的轨道上。

何求何悔?

始终与无形的捆绳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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