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只有五六个平方的茅屋。四根树桩,满壁的茅草,和三五块别人家丢弃的石棉瓦便是我家的全部了。这座茅舍西边是涛涛的大河,南北是一条不知道多长的大坝洄,东边是像白鹿原一样的农田,那尽头便是一座村庄,一座只有几十家的小村落,那也是我母亲生存了26年的地方。我的童年,便是在这间茅舍下度过,没有同龄人。准确的说,父亲早出晚归,一般只有我和母亲两个人。那一过,就是个七八年。这七八年的时光啊,又哪是千言万语写的尽的呢?
那件茅舍,电是没有的,水是从那条河中打上来用明矾净化的,吃的菜是在门前的斜坡上撒了点种,就这样将就着,而鱼啊,蟹的那根本就是极其稀有之物了。父母在那间茅舍是为了照顾附近的蟹塘。也就是把涌市的蟹囤起来到浪市再卖,赚点差价。记得我刚回走的时候,那么小的茅舍门早就坏了,母亲上河边又不敢把我丢在床上,怎么办呢?只好将我所在那岸上的蟹箱里,防止掉到了河里。那一段,母亲每回讲起来都是一段段难言的苦衷。父亲家族的一些我不想再提,因为那给我的不是温暖,是从小心里就生长的仇恨和愤怒。所以我现在也是这样的性格,善我者敬之,爱之,全力助之;恶我者,恨之,报之,全力击溃之。不要说我的心胸狭隘之类,因为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够大了,只要不是太侵犯我,我都可以一笑了之了,可是儿时的那段回忆,我实在…可以说,我是在怨恨下成长的一个善良的人了,一把伤心泪罢了。
为什么我的皮肤这么黑?经常有人说,到夏天别出去疯玩就白些了。我能说些什么呢?从我出生伊始,彼岸在哪大坝上生活了七八个春秋,那地方四无遮蔽,火辣辣的太阳,还有强劲的野风猛烈的打击在这婴儿身上,你觉得可能不黑吗?那种黑早已渗透了肌骨,白不了了!我这成长的代价究竟有多少,现在想起来,我记忆之中的都令我胆战心惊,拔凉拔凉滴啊……
孩时应该是最活泼的时候,可是谁来陪我玩呢?每天唯一的娱乐时间就是到下午四点钟母亲陪我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少儿频道,正好等待着父亲的归来,到现在还记得好想有个什么猎人,小驴奔奔吧。。。那电视只是个12寸的小黑白电视,和现在家里48寸的根本没得比。太无聊了,我总喜欢把一只木棍指着河里往来的船只,再喊些什么聊以自慰啊,有些次,人家船特地调回来问我喊些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母亲说那是一段密语,猜不透,也摸不着,是心灵的成长历程。
因为野田之中没有供我玩耍之处,所以坝下的哪个码头便吸引了我。说是个码头,实际上也就是几十年前的沉船没有飘走而已。有一次一个人在那儿玩,没孝心就掉到了船前的那个洞里,头已完全被水湮没,还好父亲发现得早,感冒了个把月也就没什么事了。
可是你又哪里知道,这样的生活算是我到目前为止最幸福的生活了。到了后来我七八岁的时候离开了那里,去了兴化城市,那一段往事更是不堪回首,我至今也不愿再谈。哪儿有我的奶奶,我的十几位叔叔长辈。可以说我父亲家是一个规模很大的大家庭。可就是这么个家庭,没有亲情,胜似仇敌。越来越多的事情,我也变得越来越大,我想搞不懂这些事情都是太难太难。那儿根本没有亲,没有情,有的只是要搞垮你的决心。
到黄昏,寒塘万点鸭鸣,只带父母归来,相聚和,管它甚么是是非非,我惟愿,我心安,家真真。我如此的童年不得不说悲催,然记忆过了这样的童年,没法挽回。所以我一直有一个梦想,等若干年以后,我成家立业之时,对待我的孩子,我要让他享受到我没有的一切,也算是我在孩子的身上延续下去,那将是我毕生的幸福。
无论对人对事,我都是本着你若为友,我便倾心以待的心态对待所有的人,只希望我的朋友们吶,你若不伤岁月无恙,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曾几何时,我最深情的茅舍,你如今却又在何方?没错,你依然矗立在兴化临城镇的那条大坝上,可是,岁月已饶不了你,风啊,你将我的童年给打折了,我不怪你,只希望,你帮我摧毁中国所有的拆迁办,建设局。他们做的不是发展,而是摧毁所有中国人的心灵,摧毁的民族之根,我们要打垮他。我最深爱的茅舍啊,你马上就要不复存在了,我能不伤心?就算如此,我每年都会去看你几回,也是看我的童年。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我们如今在何方。我的家啊,你却又在哪里,唯有现在的哭泣可以表达我的这份深情。
现在我也是个老男孩了吧!写到这儿,我的键盘早已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