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长长短短,承载的,却是永恒的记忆。
伴随着幽静的月光和天边呼之欲出的朝霞,我独自地走在上学的路上,打着瞌睡。路边的的灯,闪着昏黄灯光,像是一个个昏花的眼睛,照着早出晚归的学子们。突然,“呼啦”我装书的袋子漏了,不知为何,我本能的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喂,我的袋子漏了……”不一会儿,远方一个瘦小、佝偻的身影伴随着一辆自行车出现了。那一刻,我愣住了,望着那身影出神。
“啪”楼道里的灯被摁开了,灯光下,一个提着书包的身影牵着一个才有半人高的却又顽皮的身影走下楼梯。那身影将顽皮的“小精灵”,抱到了自行车后座上,翻身一跃,骑向远方。我坐在自行车的后座,并没有看到那身影越来越淡,渐渐地拉长,消失在时光的流逝里。
还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拉着姥姥的手,走在前往学校的路上,环绕在姥姥的身边,不停地说着幼儿园里的故事,有时还会突然扯一下姥姥手中的布袋,没完没了,直到姥姥终于无奈地不屑地,回复我一句:“歇会吧你,累不累啊!”我才会暂时收手,露出得意地笑。牵着姥姥的手,伴随着自行车轮的吱呀声,上学的路上充满了快乐。
“啪”楼道里的灯被摁开了,明亮的白炽灯照亮了冬日朦胧的清晨,留下了一个步履稳健的身影,围绕在那旁边的,依然是那个蹦蹦跳跳的影子,像缠人的小狗。姥姥推着自行车,拉着我,向着小学走去。路,并不是以前那条路,它似乎更加遥远了。冬天越来越冷,老树的树枝被冷风吹弯,树干却依然倔强的挺直在风中,顶着狂风,似乎随时都会被吹倒。我乘着风,冲上高高的天桥,又顺着斜坡跑下。将姥姥甩在身后,似乎成了一种荣誉,但是这种荣誉,总是能被姥姥用自行车打破。被夺走光环的我只好牵起姥姥的手,失去了奔跑的权力。我老老实实地行走在狂风之中,如履平地,不知有一棵老树,正在抵御着风寒。我的手被姥姥冰凉的手死死的抓住,我的手心微微出汗,想要挣脱姥姥的约束,却不知姥姥的手背上,已被冷风的利刃划出了道道裂痕。“诶呀,小孩的手真好,像个小暖炉似的!”姥姥总是是这样说着。
月亮还没有落下,月光静静的从楼道的窗户穿进来,微微地拂着楼道里的一切,又悄悄地走了,给楼道涂上了一层梦幻般的白颜色。初中的我在月光的陪伴下醒来,一看表,诶呀!快迟到了!我疯狂的穿上衣服,背上书包,匆忙的抓起一碗牛奶,没有理会那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煎鸡蛋和焦黄色的面包片,直奔进了楼道,窜下楼梯,飞奔在上学的路上。“啪”我身后的灯亮了,破旧的灯,已没有那么明亮,甚至有些发黄。地上映着一个微微弯曲的身影。路上,少了身影的陪伴,少了吱吱呀呀的车轮声,只有热乎的牛奶刚刚入腹,帮我抵御着屋外的严寒。我回忆着今天早自习要考的单词,上学路上的趣味,早已被藏在了记忆最深的角落。
一去,一归,一年又一年,时光在这一步步中流过。早出晚归,已经成了高中的习惯。凌晨五点半,在闹钟一遍又一遍的的催促下,我昏昏沉沉的起来,昨天晚上还没有背下来的课本掉到了地上。突然,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我的神经震了一下。我惊慌的翻下床,推开卧室的房门。“滋拉”食用油在锅里翻滚,煎蛋的香气扑鼻而来,锅与铁铲不时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微波炉里,牛奶伴随着隆隆的机器响声,冒出了热气,热闹非凡,与安静的卧室相比,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我惊慌的心平静下来了。我带着牛奶和煎蛋的热量走出了房门,在又一天的奋斗中,咬牙坚持着。
我接过姥姥送来的袋子,收拾了散碎的书本。还是那两个身影,并肩走着,似曾相识的一幕……“小孩的手真好,就像个小暖炉!”时隔几年,脚下,还是那条老路,耳边依然回荡着吱呀的车轮声,却触动了埋藏在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记忆。
“啪”楼道里的灯被摁下了,昏黄的灯光照应出了一个身影,瘦小、佝偻,似乎就像那幽暗的灯光一样,不知何时就会熄灭,但依然坚定的站在那里,望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远。
北京市丰台区第二中学高一一班王嘉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