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儿子快回来了吧!”
“恩,他快回来了”
村口的老槐树下,老人斜靠在那块已经磨得发亮的大青石上,她额头的皱纹像极了老槐树的竖纹,已经浑浊不清的眼睛,却始终坚定不移地望着村口。春去春又回,自从那年轻的军人走后,老人便每天都守着村口,等待着镇上邮差的到来,即使有人告诉她邮差要一个星期才能来一次,她也会摇摇头,远远看去她的头发摇曳着像半坡上的荒草,她拖着蹒跚的步子,慢慢地、慢慢地踱向村口,一呆就是一整天,一等就是一星期。
微风吹拂,槐香飘转千里,叶子碰撞着唱出一首首美妙的歌曲,老人安静地坐在槐树下,目光望穿村口,等待心中牵挂的那个人的归来。忽然视野中闪过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影,衣着一身帅气的军装,每一个步伐都坚实有力,径直向老人走来,老人的眼角弯上了一个弧度,嘴角裂开了笑容,露出一副有些暗白的牙齿,直至那年轻的军人走近了,老人的笑容凝固了,那不是她的儿子!军人察觉到了老人的失落,他勉强压下心中的难过,压下在心里预演过很多遍的台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对老人说,我是您儿子的战友,您的儿子因在战争中立了大功,受了奖勋,现在在外地忙得紧,怕您担心,心里着急,又脱不开身,让我先回来看看您,给您捎句话,他过得很好,让您不必挂怀。
老人心中那块不安的大石暂时放了一半,开始热情地招待着年轻的军人,他们来到了老人简陋而温馨的家,刚进院门,便有香气扑面煮肉的味道,他的记忆便倏地返青了,记得在军营,老人的儿子和他是好战友,他喜欢讲他母亲的故事,说他的母亲知道他爱吃肉,可是母亲只喜欢吃素,怕他回家的时候吃不到肉,所以每次有肉总会给他留着,可每次都等不到他回家,总是直到腐臭才舍得扔掉。他回过神,只见老人指着家里的一件件物饰,向他诉说着他儿子的往事,嘴上总是不住的埋怨儿子小时候的调皮捣蛋,总不让她省心,可脸上却挂着幸福的笑容,嘴角总是会不自主的上扬。军人看着老人回忆往事幸福的样子,心又不禁揪了起来,他不知道他的自作主张到底对不对。老人的话里总是我儿子怎样怎样,大概在她心里,儿子是最不省心的,可也是最优秀的,最让她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