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的瓦楞上落着厚厚的尘埃,尘封的窗纸染黄了无声的岁月。一栋青涩的老瓦屋和一位初心不改的老奶奶,就这样,在淡淡的流年中,相互守望着。 ——题记
奶奶又搬出那把木迹斑斑的老式板凳,坐在小区僻静的一隅,默默地望着远方的青山,长叹一口气:“它还在等着我回去呢。”一边用那条有些发黄的四方巾拭着湿润的眼角。
一棵老柳树下,孤立着一座土砖瓦房,那是我的祖屋,在春秋的轮回里,它安静而祥和,如同我慈爱的奶奶。自打我记事起,奶奶就经常坐在矮矮的屋檐下,纳着鞋底,做着针线活。祖屋前面是奶奶用竹枝围成的小菜地,长满了白菜和萝卜,还有一些我不知名的青菜,偶尔有一两只公鸡,神奇般的钻了进去,一边糟蹋着奶奶辛苦种的菜,还一边高傲的打着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奶奶和瓦房在这和谐又似乎有些“糟杂”的岁月里相互守望着。奶奶告诉我,这座土砖瓦房始建于50年代初,房子建成的那一年,爷爷牺牲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几十年来,她在这里生活、劳作、欢娱和哭泣,也在无声的岁月中老去……
乡间如此幽静,田间小路上偶尔传来一声老黄牛的哞叫,晚归的村民挑着殷实的担子,木扁担咯吱咯吱有节奏的响着。夕阳西下,奶奶又开始生着她的炉子,屋顶上的烟囱袅袅升起的烟雾,带着淡淡的柴火味,在上空弥散开来。
近年来,奶奶的身体不如以前硬朗,父母担心奶奶一个人住在祖屋的诸多不便,想把奶奶接到城里来住。和奶奶商量的那一天,奶奶果断拒绝了,说:“我习惯了这里,我要是走了,这里也就荒废了。”后来经过无数次的劝说,奶奶终于要离开她的瓦屋了,临走的那天,奶奶像是丢了魂一样久久地倚在老柳树下,呆呆的凝望着瓦屋,而瓦屋也似乎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奶奶,凉风吹来,奶奶头上的银丝在黄昏中显得很乱,身体也越显单薄。奶奶一步三回头,直到我们走过了一个山坳,眼里擎着泪水说:“看到了吗,那两扇纸窗,是它的眼,盼着我回去,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其实,我也挺想念祖屋的。
那天,我没有告诉奶奶,独自一人,特意回去看了祖屋。屋里的灶台和简陋的家具长满了霉菌,四处挂满了蛛网,连奶奶整理好了的床铺都潮湿不堪,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野草无情的长满了奶奶曾经天天清扫的地坪,竹枝的篱笆在草丛里难觅踪影,菜园里铁扫帚野草疯长……此情此景,让我不禁心生悲凉,这是奶奶一生的心血和挂牵啊,我怎能让它如此破败?我拼命忙活了一整天,屋里屋外重新打扫了一遍,是的,这里必须干净整洁如初!明天,我要接奶奶回来看你,我要你在奶奶眼中永远那么漂亮,那么美!
我说:“奶奶,我们明天回去看看祖屋吧。”奶奶对着我点点头,又望向那座青山,嘴里念叨着:“它还在等我回去呢……”
长沙市明德中学K414班余水情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