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一直爱着一个遥远的人,遥远到永远无法触及、无法交谈,可是,她却总是给我以勇气和力量,让我总能说服自己面对任何挑战。她让我知道,一个女人,可以凭着自己的性格与才情,以走遍万水千山的形式,将日子过得那样自在随性。她就是台湾女作家三毛。
初三那段时间,经常因为成绩的上下浮动焦躁不安,一颗心总在重点高中与普通高中之间焦虑着。周围的同学朋友都像约好了一样收敛起所有玩世不恭的模样,变得真挚又严肃。再加上发生的很多不愉快的事情,我整个人的状态近乎崩溃。我几乎失去了一切兴趣爱好,生活找不到重心,极度迷恋自我的泥淖。在逃掉一周的晚自习后,我偷偷读完了母亲卧室书架上的几本书页已经旧得发软的小册子。全是三毛的作品。
“我听到青禾生长的声音,那么的奋力向上,那声音,如火,燃烧了午夜梦回时无法取代的寒冷与孤寂。”“花开一季,草存一世,自从做了一枚草后,好似心里非常宁静,总是忍不住向一切微笑和道谢。”“人生一世,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二十四小时的叠加,在这样宝贵的光阴里,我必须明白自己的选择。”
这是我从未有过的体验。她让我的心安静下来。我曾经多么希望有人可以劝导我,让我听从,让我信服,可是太多的人只是跟我讲那些让我厌烦地想从人间消失的话题。但是她的话,句句都是我想听的。她告诉我,每个人都有旁人看不懂的艰难。苦痛会激起我们的同情心,他人的苦痛可以治愈深陷桎梏的我们自己。我不知道天下有几个人可以像三毛那样用心地活,包括死。我找到一些自己热爱之至的东西,它们让我突然之间开始从新的视角看待我的生活和我自己。也愿意从封闭的自我里走出来,去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几乎是在一瞬间,我就长大了。我忽然意识到,当我不再慌张和焦虑,真正地面对自己时,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从容、坚定地做那个最想成为的自己,也是最好的自己。
在我初三最难过的时候,是三毛的陪伴,让我长大,让我的心变得清明澄澈。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夏日,在异乡的街角,当我为一株秀美挺拔的高大树木停下脚步时,我就想起这首诗,想起它的作者——我深爱着的那个遥远的朋友。我在树旁长久驻足,暗暗告诉自己:从容而坚定,自尊又充满信心……
作者:辽宁省本溪市高级中学 徐恺怿
来源:《语文报·高一版》2017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