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我的妈妈,长得很矮,不幸的是,她又很胖。这种种使我厌恶她,走在街上,总是恨不得离她愈远愈好,就连瞟也不瞟她一下,只顾自己大步流星地总,把她甩在后面远远地,生怕有人怀疑她是陪着我的。而她,我的母亲,总是在后面一路小跑,还边喊“慢点儿,慢点”,我就装作没听见,继续把她甩得远远地。
几年过去了,我上了高中,住了校。
个秋季的傍晚,吃过晚餐的我独自悠闲地站在宿舍阳台上看风景,突然,一个不和谐的点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我的母亲。她站在通往宿舍楼的大路上,望着一栋栋宿舍楼,却没动。看来她还没记清路,我想。我并不打算下去找她,而是就站在这儿看她怎么办。
她抱了一袋很大的东西,应该是棉被,很笨重。她一只手提着被子,一只手揩着脸上的汗。
“哼,现在看你则么办。”我自言自语,天气可能的确有点凉了,但我可没让她拿被子来。
她,我的母亲,想找人问路,但我看见她叫住一个又一个人,他们却总是摇头。看,就连别人都讨厌你。虽是这么想着,但却觉得脸火辣辣的,就不自主地记起些事来。
“你考了全班第四,明天开家长会,我就可以听老师表扬你了。”她一脸喜滋滋的看着我,憧憬着明天的家长会。“不,你不能去。”我压低声音,用发出命令一般的口气。她的脸瞬间变了,茫然的看着我:“为什么?”我厌恶她盯着我,转头看向别处,说:“爸爸会去的。”“可我已经跟他说好了明天我去,我还没去过家长会呢!”她愈来愈焦急,我的母亲,几乎要哭出来了。我硬是转过身,背朝着她,说了句“我怕丢人”。冷冰冰,带有不耐烦地威慑。我听到了啜泣的声音,便捂住耳朵,三步并作两步走进里屋,关上房门。
第二天,我只知道爸爸去了家长会。
我也曾端详过我的母亲的手,肥大厚实,手指又短又粗,带有硬如石头的老茧和深如伤痕的皱纹,这双手,来自于生我养我的她,我的母亲,而当时我只觉得厌恶。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飞奔下楼,周围的人一脸惊奇地看着我,还以为我去救火呢。我一到门口,她就看见了,小跑过来,把棉被塞在我怀里,又瞟了我一眼,说了声“我这就走”,马上转身离开,我想追上去,但感觉身体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我看着她一点点缩小,终于消失在了拐角处。
抱着棉被,我感到暖洋洋的,那是太阳的温度。
是吗?
我再也抑制不住泪水,任它打湿这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