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爱国吗

2018年2月22日,平昌冬奥会短道速滑馆,中国选手武大靖身披国旗在场内滑行,向世界证明了中国男队的实力,也让对于争议判罚不满的国人为之一振。而就在几十分钟后,女子1000米的决赛赛场上,两名韩国选手相互碰撞,一起撞向场边蓝色的围栏。最后结果是一位韩国选手被判罚,另一位拿到了第四,韩国女队无缘此项目奖牌。

然而令我惊奇的是,当两位运动员重重地撞向场地边缘,把厚重的蓝色墙向外推出几米远;当场内观众纷纷把目光从领滑的三位运动员身上收回,而央视的解说员也发出一声惋惜的惊呼;韩国的教练却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关切。没有和观众一起向她们投去关切的目光,这位教练反而选择好像带些愤怒地转过身去,仿佛是在责备她们的失败。的确,她们的失误让韩国队损失了本可能拿到的奖牌,没有为他们的祖国争取本可以得到的荣誉。但在这样的时刻,在这样一个两位运动员可能被对方的冰刀划得鲜血淋漓的时刻,这位本应该比观众更加关心选手的教练在第一时间不是选择观察情况并确认她们的安全,而是选择了转身,留下一个看不到温暖却好像只有怒气的背影。

这件事,在冬奥会结束之后仍然留在我的脑海中。它连同从前的新闻一起,构成了一个关于韩国的巨大疑问。不仅是教练对队员人身安全的关切不及场内观众与志愿者,他们的实力稍逊的队员也可以不惜自己犯规,以“牺牲”撞倒有竞争力的选手来让本国选手夺冠。

2008年短道速滑世界杯,女子1500米决赛。在速度上不可能完成内道超越的韩国选手郑恩珠,用力将中国选手周洋推出赛道,致使她撞到广告牌上出现脑震荡和颈椎错位。虽然自己被判罚,却保证另外两名韩国选手包揽冠亚军。同样的事情发生在2014年索契冬奥会,而这一次韩国选手朴升智就没那么幸运,撞倒两人之后却让最后一名的中国选手夺冠。而这种“团结”的“集体作战”也被国际冰联注意到,并早在2010年发布了严格的犯规后禁赛规定。但收效甚微——否则2014年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的确,这样的水平略低的队员如果不“自杀式犯规”,既不能争夺奖牌,也不能保证他国选手不对本国选手的夺冠造成威胁。而这样的行为确实有助于国家荣誉——上述世界杯不正是明证吗?似乎荣誉在韩国短道速滑女队中已经太重要了,甚至超越了公平竞争的奥林匹克精神。诚然,韩国在短道速滑界是无可争议的强国,有多位选手进入决赛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利用自己人多的优势搞“集体战术”,就是一种对规则的蔑视和对奥林匹克精神的践踏。但在这里,我更想思考的是驱使他们做出这一切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在揭开最终答案之前,让我们再来看看安贤洙的故事吧。

他是一位短道速滑全能王,但由于不满队内潜规则而被排挤,甚至一度无缘冬奥会。据韩国MBC电视台报道,一场赛前他被教练要求帮助一名老队员夺冠,赛中在被示意让路后不让而自己拿了冠军。不满潜规则是他受排挤的原因之一,而排挤的结果是他转为俄罗斯国籍。与此同时呢,不但是韩国短道速滑界不反省,舆论更是一片哗然,纷纷指责他为大韩民国之叛徒,连他的父亲也收到死亡威胁,被要求与其子断绝关系。那么当他再度成为王牌选手,被普京高度赞扬之时呢,韩国总统朴槿惠所做的竟只是指责有关部门让优秀选手白白流失。

安贤洙的故事最让我惊奇的地方不是他的受排挤与韩国队的潜规则,而是在韩国媒体报道潜规则之后,民众竟还称其为“大韩民国的叛徒”,并且这种思想还一度成为当时的舆论主流。在我看来,不满潜规则是每一个有正义感的运动员都会有的情绪,而有能力成为全能王的他在受排挤的前提下去别国谋发展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大韩民国的媒体们又有什么资格不去第一时间谴责有潜规则的韩国男队,反而去批判他离开祖国就是“大韩民国之叛徒”呢?而我认为,这种思想的出现连同上述韩国队所有行径与其爱国精神的过度宣传不无联系。

韩国人之爱国,我想是不需多说的,毕竟时下一系列微信公众号经常将他们与国人做比较来反衬国人的不爱国。而同时韩国人对于爱国精神的宣传也是十分到位的。但正是这种到位得甚至有些过度的爱国精神,让开头所提到的那位教练看到队员们摔倒,不是关心他们的安全而是因为他们丢失了国家的荣誉而愠怒的转身;正是这种根深蒂固的爱国思想,让“团体战术”中被指派为“牺牲者”的郑恩珠不惜打破赛前庄严的宣誓,为了使队友获得金牌甚至对中国队员出此毒手。若说那位教练可能更多的是由于自身的冷漠而不是团队的氛围,那么这位郑恩珠使用这种手段则一定不只是自身的原因,而更重要的则是这种“为国争光”氛围在队内之浓厚。运动员的人身安全、神圣的奥林匹克精神与赛场规则,这一切在韩国队眼中都要让位于一块块奖牌。还记得刚刚所讲的安贤洙的事情吗,正是由于这种过度的爱国思想,在大韩民国看来,他好像只是一个为国比赛的短道速滑奖牌机器,而不是一个为挑战自身极限而拼搏的运动员,更不是一名为了永恒的“更高、更快、更强”的追求而奉献自身的战士。他们训练了这台机器,那么这台机器就要百分百服从;而若这台机器因不满潜规则离开就是大韩民国之叛徒,因为其价值没有为大韩民国百分百的奉献。更可怕的是,这不仅是少数队内狂热分子的思想,竟还一度成为舆论主流。

这真的是爱国吗?若仅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角度来说,这种狭隘的爱国主义是有一定市场的,但若放在国际大环境下,这种为奖牌不计一切的爱国主义则不那么正当。在我看来,真正的爱国是要像习总书记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一般,谋求人类共同的福祉,不仅计较一国一时的得失。而对于某些如奖牌的国家荣誉,应该认识到它需让位于其他更重要的东西。就比如在奥运会赛场上,即便是处于劣势也不能通过所谓“集体战术”获得优势;在队员出走之时,首先要反思自己的过失,千万不能随意指责队员;当队员战场失利,不要过多地去叹息——毕竟运动员们也有感情也会失落——而是要给予更多的鼓励;当遇到争议判罚,则应更多相信国际奥委会的权威。总而言之,不要被所谓的“爱国”冲昏头脑,而是理性爱国、和谐爱国

愿奥林匹克旗帜高高飘扬,愿奥林匹克圣火不因一国的不正当行径而熄灭,更愿我们的国人摆脱虚假“爱国”的冷气,只是向上走,共同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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