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尽头

四周被白色缠绕着,无边无际,我好象被困在一杯牛奶里,四肢无力,静静地躺在那里.天上忽然飘下好多好多纸,我看了看,那上面有我,是照片,一页一页,划过我疲惫的眼帘……

——题记

小时侯的月亮总是又圆又亮的,我可以傻乎乎地看着它发一个小时的呆,我总想有一天,它会变成一块钱掉到我的脚边,我就可以拿着它去买糖了。

小时候家里停电,尝试过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是用眼盯着黑暗的一片,便看见那黑暗中浅显的光线,依稀分辨的出屋里的事物。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也不曾感到过什么叫寂寞。我就坐在那里,安静的。我妈回来的时候就很惊讶,说这孩子怎么了?

我的记忆力惊人的好,我可以记住我2岁时的事,那时的我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孩,我总喜欢眯着眼睛看着这个世界。我看见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针,地下放着一团毛茸茸的线球,手不停的动来动去;我看见一个男人,左手拿着一只古典的茶杯,右手拿着一只很大的砖瓦茶壶,黄绿色的茶水从壶嘴里晃悠悠地流出;我看见我头顶是一片漆黑的屋顶,还有一个虚掩着的天窗;我看见四周是白色的墙壁,上面贴着许多红色的纸,还有一把吉他。我身下是一叠软绵绵的布,旁边是一道硬硬的木壁,那个女人每隔一会儿就会放下手中的针来推一推装我的“船”,我就跟着那船晃来晃去,然后就慢慢的沉睡过去……

我还记得小时侯妈妈教我说话,我就听着她一句句地重复着:“妈妈,妈妈……”我很疑惑的看着她,我不明白妈妈的意思,但是我早就会说妈妈这个词了,可是我不明白她要我说,就这样,盯着她看了好长时间。终于有一天她换了个词,她说:“笨!”我依然不解,只是瞪着眼睛傻傻地看着妈妈。有一天我口渴了,茶壶放在桌子上,我够不到,我就拉着妈妈的红裙子指着茶壶“呀啊哦”的叫着,妈妈没有像以前一样就倒水给我,她又对说“妈妈”,我口很渴,就胡乱大叫着:“妈妈,妈妈……”然后我就看到妈妈的眼睛突然变得好大,我发誓那是我见过最大最圆的眼睛,她就抱着我扔啊扔,然后又把眼睛眯成一条缝,那时我认为眼睛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东西。

记忆的尽头是黑白色的,许多许多的画面忽闪而过,又匆匆消失,捉不到一丝痕迹。我看到一张漆黑的照片,我抓住它,我看到了我在哭……

那是很小的时候,家还在那低矮的小平房,那是一条很长很漆黑的走廊,好多人住在那条走廊里。画面突然变黑,我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唯一的一盏黄灯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我无助地喊着妈妈,回答我的只有自己的回声和夜里的冷风刮过时传来的呼啸声,我感到非常害怕,就那样一个人蜷缩在走廊门口的角落里,蜘蛛网裹满了我的身体。

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回到家里了,妈妈正拿着一条湿毛巾给我擦着身体,那天我哭了,那是我有意识以来第一次哭,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那样会很舒服。

后来到了上学的年纪,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看着黑板上的东西无动于衷。明明我盯着老师的一举一动,但我的思绪早已万千。在阳光灿烂下午,我会坐在太阳会照进教室的角度。被温暖的感觉笼罩着,但又不能睡觉,于是我看着黑板,心里面却一直幻想自己的故事。

记忆里的尽头都是黑白色的,而且光线似乎都很强,冲淡了许多的立体感。我想我从小对光线就很敏感,所以每当我的思维开始幻想的时候,那故事的起点常常由一团白光开始。可是,那故事却又常常在一团漆黑中结束。

记忆尽头有个天窗撒下一片光,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在一张床上。那女人在叠衣服,那孩子是我。还有一个一样茫远的记忆在一间开阔的房间里,一张椅子上放着两三碟菜,有的是用碗装的。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把一盘鱼放在我的面前。这是我记忆最深远的尽头,那个时候我呆在我父亲的科室里。虽然我不记得那个给我端菜的医生的名字和相貌,但我清楚的记得那颗在他衣服左边的红十字。

太阳慢慢探出头,如蛋黄一样贴在家里中心的透明玻璃上,它空虚得可以,正一点一点地走入白天的戏剧,去面对那一场又一场喧嚣和玩笑的舞台。

而我背过身去,如哈姆雷特一样,刺割了自己的双眼,我感觉到有两股热热的暖流从我的眼眶中激涌而出,同时听到噼噼啪啪的几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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