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往事立残阳,当时只道是寻常。
再次吟出这阙词,已是物是人非百余载,连那不老的菩提都敷上了一层尘垢。谁还记得滚滚历史红尘的辙印后,有过那么一个颓唐才子,颔首低眉在星空下,屈指痴数星汉?然后潸然泪下,缄默不语,叹息又叹息。让那无情的悲苦岁月,恣意地在脸上刻下一道道斑驳、一条条风烟的影子。恐无人能知,人们能做的,只有将他焚香净手间一曲曲抒怀诗文,浅玩罢了。像湉湉的波面,一阵清风后唯留下即将扩散的涟漪,仅此而已。
就像她,宫墙之后的一霎那回眸。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一颦一笑,温文尔雅。叩开了他冰冷的心门,却不曾关上。从此短檠前苦笑灯影瘦,罗堂前赤子之心渐蒙愁,南院霜枝下独忆兰舟。记忆中,似乎是前世,你我在何处见过?只不过那云台黛色早已消褪,只不过萧索秋风吹走了又一个人间。今晚独坐于窗棂下,想起昨夜的梦,旧时的月。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藏匿在在我梦里最深深深深处,远离万家灯火。你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天南地北双飞燕,老翅几回寒暑。”倒是回想起那青梅煮酒的时候,你我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共赏秋月,叹过岁月如歌。只不过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今朝庭花葳蕤,倒是曲终人散。纵然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花谢花飞满天,红肖香断有谁怜?我只是行走在死神早已铺好的道路上,漫漫长路,茕茕孑立,踽踽独行。路的尽头,是云雾缭绕、阳春三月的天空之国。
十年生死两茫茫。你我之间的间隔,倒不是心远如八荒苍穹。而是你却是帝王之爱宠,而阻隔俨然是那一道道森严的宫墙。你出不来,我也进不去。唯一能让我聊以自慰的还是进宫之前那章触目惊心的别伊书。你说,总有他日会自由。一句承诺,像镣铐般将我生生锁在了这苦痛的深渊。十年生死两茫茫啊。等到那年,我是否早已尘满面,鬓如霜?
生离死别,人们总是不堪想,而待到过后,肝肠寸断,方才当时只道是寻常。只可惜那些只是天际的流星,在岁月中一闪而过。带走了青春,带给我一抹沧桑,带来一丝凄凉。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屋檐下,默默地痴语。远方那氤氲着烟波的琼楼香榭,数年前,我们是否一起游玩过?亦或是这仅留给我的一缕记忆也跟着时间逐渐消散?人间,有谁能懂我此刻凄苦的心情。凉薄年华里,我只是一叶船上无艄公的扁舟,任由风吹雨打,四处漂流。一去不止,不回头,不回头……
今朝又是漫城风吹雨成花,时间煮雨,在旧年的哪个角落,我是否还在痴望?那时,是否只是个童言无忌?“今夕何昔?青草离离,明月也送你,等来年秋风起。”
你我譬如月亮。你高高地挂在天上,而我却在一滩死水中。我是你明灭的孤影,你只是我的水月镜花。命运早已拓定,你是天意,你是达达的马蹄。
佛说,人生有三毒,曰:贪,嗔,痴。我为你早已犯尽。花,开的再美,最终还是无结果。我看得见伊始,看不见结局。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人生如戏,
我们是活在两个时空的人。
我是昨天,你是现在。
我们是死在两个地域的人。
我是回忆,你是未来。
人生似戏,
我释怀在面具与浓妆里外,
脸上笑,心里哭。
一曲肝肠断,琵琶不语琴弦绝。鹦鹉架前说心事,垂画双立秉烛观,但得青鸟传信与香媛。深渊梨花相榭早,五马罗堂久徘徊。佳人此去不回头,无奈独自别院闻笛弄兰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