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这是最为恐惧的一个梦。

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定格了的七彩霞云依旧缠绵。但不久,它们淡漠了,淡漠进了昏暗。我似乎看到微弱的光,在遥远的深处发亮。带着寒冰融化不了的热。随后,光亮在放大,在蔓延,在笼罩。瞬间,热和光扫荡了这里。迅疾而来,逐风而去。在一片坍塌的林木之中。巨树枯萎了成为枯黑的炭木。那一片荒凉的土壤绝望的嘶吼,发出震慑灵魂的痛苦。

我心中最为宁静的世界,变成了一片颓圮的没有生命的荒芜。我听见我的眼睛在哭泣。

每一次感受火车,是在同一部温馨的电影里。那是一个绿色的广阔的平原,有交错的电线和轨道。火车从轨道上行驶而过,从悠远的天空上传来火车的笛鸣,然后是一个温馨的镜头。

一个女生抬头望,微笑,背影微微的涣散。

斜辉温柔着抚摸着平原

使平原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红色

迟暮用昏黄的色泽染着这个世界。

那山林间不被昏黄所笼罩的地方,成了寂夜里独有的色泽。不知什么地方吹来了风,所有的树木在颤抖,枯黄的叶在下落。陷进了寂夜深处。似乎有神祗在黑暗里看着我们,他们躲在那儿嘲弄我们的青春。我们沉静隐忍而凛冽的青春,我们卑微而冲不停息的成长。只是,时光的间隙里,谁还能听见,谁还能记得。

我又想起了曾经一个故事里的一个镜头。像我世界的色泽一样,温馨。两个人背靠背坐在被染成红色的草地上。他们望着同一片天空,一个望着这头,一个望着那头。可是,望着这头的他永远都看不见她所望见的风景,而她也是一样。他们虽然背靠在了一起,但是却不能看清对方的世界。当他转过身看她的时候,她所望见的天空丢了颜色。朦胧的雨开始下落。他看见,她哭了,泪水混杂着雨水不停地往下流。

她起身,向着雨雾深处走去了。她不再回头。也不敢回头,她害怕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看见另一片天空也下着雨,雨水混杂着他的泪水流下。

我把它存封进了我的世界,我的世界也终将因为雨水的浸没而流离。我修筑了一叶小船,荡起幽波在心湖漂泊。在那一叶小船上,我的灵魂得到了暂时的缓息。

恍惚间,我依稀记得某个梦,在梦里,我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流年逝走岁月的恩宠,只留下淡漠的印迹贴在脑海。

我终究不能描绘出那个梦境,我只能依稀感觉到。那是一个留下青春的地方,那个立在龚家山下的学校,那个六楼左转的最后一间教室,那些人,那些事,剥夺了我的思绪。

我似乎依然看见,那间教室里的人儿他们还在那里嬉笑,还在那儿演题,还在那儿谈天说地。羽扇纶巾笑谈间,又让一缕时光流走了。

我封存了寄托在曾今的我的十五、十六岁。封存了那些夕阳下倔强地成长,那些雾霭般的记忆终于涣散在那暮色中银白色光里。那呼啸而过的成长也终于封存进了心底,被浮上花朵绽放的颜色,沉寂的恍若江南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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