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残游记III

<6>   我喜欢观察同桌人等饭时的神情。由于我坐在很靠边的位置,只能看见一部分人。我来给她们起个代号吧。依次是D哥、金莎、舞特、小楚、蓝头绳、厚嘴唇、冲哥、小婷、小瑶。D哥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很严肃。金莎就是淑女像,面带微笑目视前方。舞特不太安分,东瞧瞧西看看撇嘴瞪眼。小楚的侧脸最漂亮,很有气质,而且是目视桌面,喜怒不形于色。蓝头绳总是没睡醒的感觉,眼神疲倦,神色忧郁。冲哥小婷小瑶是同侧,看不太清不作描述。最有特点的就是我对面的厚嘴唇,她脸是向旁侧突起的,嘴唇异常厚而且歪向一侧,眉毛具有喜感。而且常用舌头舔完上嘴唇就舔下嘴唇并且歪嘴到另一侧,每当她这样,双颊就会更加向两侧突。我常常邪恶地想像自己抽她的场景,把她的脸抽平,嘴抽正。这种抽是不带任何仇恨和鄙视的。只是单纯的生理冲动,就像有些人看见可爱的小动物就想掐死一样。我也说不出这是什么诡异的心理,况且她也没有得罪我,我只是忍不住去想。应当把人的长相分为三类,一种是好看的和一般的,一种是奇丑无比的,最后一种是看着别扭的。只有最后一种让人无缘无故地想抽人。我想厚嘴唇就是最后一种吧。   我知道我邪恶了猥琐了丑陋了。D哥说这三个词是三种不同的概念,而我怎么觉得都是一个意思。都是好词。   当我们听到“三区队五班打饭”的时候,只有厚嘴唇露出了喜色。这让我莫名地更加想抽她了。写到这里我又想起了舞特说的“当一个人无故看不顺另一人时,不是嫉妒就是偏见。”我冤枉啊,她只是长得太适合被抽了……算了不解释了,我想我也摘不干净了。等你们有一天遇见一个这样的人,你们会懂的。   我想教官最喜欢看到的便是厚嘴唇露出了那样的喜色,他们大概是希望我们感恩戴德地吃他们施舍给我们的饭。不然,他们何必总是动不动就说“坐好了,否则我取消你吃饭的资格。”想到这里,我的思维再度跳跃了。宣读审判的时候法官总是说“判死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生。”人都死了,还哪有什么政治权利。教官们还有一句口头禅“别给脸不要脸。”这个说法听起来相当好笑,我本来就有脸,是我妈生我时候给的,从来就没不要过,什么时候用过别人给我?后来我懂了,他们所说的脸,其实就是饭。他们的意思是,给你们吃我们的饭,你要好好表现,要感激涕零,不然就是不要饭,我们就取消你吃饭的资格。   所以说粮草一定要备足,我心里明白柜子里锁了一包吃的足够坚持七天,自然就有底气硬气骨气。他们给的脸,要不要都无所谓了。这也足见学校的邪恶,不让带零食的最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忆苦思甜,而是为了让你乖乖听掌握吃饭大权的给脸的教官们的话。   但是,土匪饭还是要吃,而且要多多地吃。第一天的午脸为:猪肉炖粉条+米饭+馒头+粥少许。      <7>   我们区队有五十多个人,共四个教官。由于不知道真名,分别起外号为:菜刀、大舌头、许三多和许四多。   菜刀是主教管,衣牌显示两道杠和一个图标,浓眉大眼,有张铁林的范儿。之所以起这个外号是因为他长得像《士兵偷鸡》里的某个外号为菜刀的同志(名字忘了)。他还有一个别号叫“又帅又温柔”经典语录是“贴那么近干嘛?同志啊?”和“你TM……我跟你们讲话很文明。” 以及“吃饭,是为了更好地上厕所。”   首先声明大舌头这个外号不是我起的,而是默认的。我本来起的是goofy,还有人起唐老鸭。可是哪个都没大舌头贴切。大舌头为两道杠,长得帅(仅在我的审美中),经典语录为“Herrr吧(是吧)?”“zhiii ao不?(知道不?)”“明爱不?(明白不?)”   许三多很具乡土气息,而且与王宝强长得奇像。他和大舌头一个级别。他很少说话,很随和,没有经典语录。我只记得有一次我像他申请去卫生间的时候,他回了一句“这都是什么毛病!”   许四多眼袋宽大,脸长,有时凶狠,两道杠和一个图标,和菜刀一个级别。许四多长得不像王宝强,但实在没得名可起了,由于他比三多高一点,名许四多,别名许三更多。   王火山认为,菜刀和许四多是攻,大舌头和三多是受。我认为她说的对,这个从级别也解释得过去。   记得我问别人,“当你看到一个教官时,你是先看脸还是先看牌?”   答曰:“脸。”   我告诉她,“不对,应当先看牌,因为可以从牌推测出脸。”   通过观察得到的普遍结论是:级别越低的教官越善良越温和,越高则越残暴,当然高到一定境界的时候,(比如那种大会上才能看见一面的领导们),他们也是很温和善良的,但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整个第一天都有四个大字反复出现在我的脑子里:我——不——相——信。不相信什么?不相信这一切。关于整个培训地的所有人所有规则,都有它极其不真实的地方。这种不真实很难用语言描述,就像你整日生活在热带雨林里,突然被送到了沙漠里。你会连这里的空气都不相信,连这里蛇爬行的姿势都不相信。   同样是一些人,有的变成了最可爱的人,有的变成最可恶的人,有的变成了最可怜的人。而这些“有的”和“有的”和“有的”,指的都是他们。当兵的都是最可爱的人,训人的都是最可恶的人,住在这种条件的军营里的都是最可怜的人。没有什么人单纯的可爱、单纯的可恶和单纯的可怜。所有人都兼而有之。      <8>   我一定是脑残得不够彻底,还能想出这样的文字游戏来。   第一天下午的训练比较苦,学了几动擒敌拳。偶尔有老师出洞来,面带微笑给我们照相。那个下午在无数个“蹲下,起立,蹲下……”和“你们的小脑是不是有问题啊!重来!”中度过。萌萌在休息的时候恶狠狠地说要把教官们的名字都记下来,然后等她长大得了势,哼哼哼哼……!可能这就是教官坚持不告诉我们他们真实姓名的原因,树敌太多。可是一个人为了军训期间的一点点小不愉快而去当兵一级级爬,爬到手掌的位置上一巴掌干掉旧敌这也不太现实,如果我们宿舍的三十六个人都互相记住所有人的敌人,然后日后长大都干掉自己领域中对应的那个别人的仇人,这不就是大家通过互相帮助都报了仇么?我是不是很邪恶?但这只是阿Q精神的一种。当我们真的当上了手掌,我会变得比脚掌还坏,那么我最想干掉的人就是我自己。   人不能为了仇恨活着。不能让仇恨成为动力。虽然这动力来得格外的大……阿弥陀佛。   晚饭的时候附加条件又增加了几条。   (省略之前提到过的各种提问与回答。)   问:同学们好!   标答:首——长——好!   问:同学们辛苦了!   标答:为——人民(币)——服务——!   等饭的时候总是人思维最活跃的时候。神游是一个参加军训的人必备的品质。看着窗外摆动的树叶,我瞬间构想出好多故事。其中有一个鬼故事:   从前一个人叫十三,她生活在这个军营里。每天都过这些教官们过的生活。The End.    想着想着我就笑了,七天算得了什么,总比一辈子好。不知不觉中,我学会了从虚无中找优越感和满足感,我想我的脑残指数可以再增加一颗星了。   我还喜欢构思电锯惊魂那样的故事,主角是教官们,想像每一个的悲惨结局,怡然自乐。   第一天的晚脸为:洋葱炒肉、西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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