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于血的水

生命之轮悠悠转转,穿过佛前镜花水月的许愿,透过眉目间沧桑的流年,终于明白他的存在竟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记事时就以为我与他有着血缘关系,于是天真的以为他就该每天帮我买小笼包,就该每月帮我买汽水,就该每年给我压岁钱......不知从何时起,竟发现存在于我们之间的不是血,而是水.人们不是都说"血浓于水''吗?此刻,心莫名的失落,好似悬在屋檐下的水滴,迟迟不肯落下.

现在的我真的有些多愁善感,不禁意间就会对着窗外发呆,想着无关自己的事,有时竟傻笑,不免也会如陈胜一般长叹:"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可蓦然回首往事,心中不免一惊,儿时与他拌嘴,会跑到河边哇哇大哭,他在后边却不生气,还乐呵呵地说:"会闹的小孩长大后会聪明的.''这就是浓于血的水,儿时还不知血与水的关系,总以为血浓于水,长大后才明白.对于我的闹他会一笑了之,而她却说;"怪不得别人说你闹.''从那以后,我3年没有去她家.我和她之间存在的是血吗?为何血却淡于水我于是对"血浓于水''产生了怀疑.肯定"水浓于血''大概是在他去了一个名为"天堂''的地方之后吧!

总以为严肃的他会一直伴着我;总以为每个星期6都能和他一起去天主教;总以为尽管岁月流逝,他永远是毅力不倒的勇士;总以为我能回报他浓于血的水......但初一的那个夜晚,我才发现我的"总以为''只是一个梦,一个虚无而又飘渺的梦,一个还是小女孩的梦.当噩梦走入我的人生,他的病情又让已知要坚强的我流下豆大的眼泪.我已不再是天真的女孩,那年14岁的我也有了几分成熟,可在那一刻开始,我又有了女孩的梦--等待着奇迹的出现,将他一进入黄昏的生命得以延续.曾经常因天主教和他吵,我认为是迷信,可他却坚决不让步,此刻我竟希望他的耶稣能够保佑他,让他在我的人生中留下更多的脚步.从那个星期开始,他就不吃不喝,卧床不起.每次去看他,他总没什么表情,可外婆说他背地里总偷偷的哭.他是个聪明的人,他早已猜到了自己的病,再坚强的人也会对死亡充满恐惧,可他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我心里充满了敬佩,更多的是苦涩.或许是我错了,他从未对死害怕过,他害怕的只是他死后外婆该怎么办?记忆中的他总是坐在堂屋的后门,望着外面的风景,我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现在的我好想看见他还在堂屋的后门.最终我期盼的奇迹还是没有出现.如今,他走了.我清晰地记得他走的那天的情景,我走到他的床边,望着奄奄一息的他,我失声力竭地叫他,可他无情地竟没有再说一句话.还没有吃到他的葡萄,他怎么就走了?

望着经病痛折磨之后消瘦的他,伤心欲绝的我却异常冷静,泪还在不断的流.我开始回忆我与他的点点滴滴.记忆中的他在天主教穿着白大褂,每次都上台点圣灯,这可是一个十分神圣的工作,我为之而骄傲.他是天主教的元老,听外婆说,以前我们外婆家就住在天主教堂内,他是一个厨师.可记忆中的他是一个从不烧菜的人.在我母亲很小的时候,"十年大革命''期间,外公也被抓去了,也许就是因为天主教.童年的暑假,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在外婆家.每天吃晚饭的时候,我们会把一张很长很大的凳子拿到外面吃,凳子上有很多碗,我喝汽水,他们喝酒.吃完饭,外婆洗碗,他想心事,我在大凳子上看星星.(有时他告诉我星座的名称,可我总记不住)现在,我知道了:北极星能给迷失方向的人找到回家的路;南十字星能给在爱情路上迷失情感的找到方向.但我最喜欢的是lucky-star ,据说爱我们的人死后都会去lucky-star 上,只要比一个手势,他们就能知道我们在想他们.他死后,我总觉的他没有走,他在天上看着我.夜深人静时,我总傻傻地对星星说话,因为它会告诉他的.

如今,他走了2年多了,我总试图找到他的踪迹.我会去那老宅,虽然房子早已拆了,但地基总有他的气息;我会去闻橘子的香味,因为那是他亲手种的,买回来时还有一个小橘子呢;我会去站在堂屋后门的土地上,虽然身边只有杂草,但我总想揣测他在想什么;我会去站在竹林里吹风,让风把我和他的回忆在脑海里刻得更深;我会去......虽然我试图挽回,但他最终还是随风而去了.

现在的我总想把我和他的事用几句话表达出来,可还是无能为力,毕竟那区区几个字哪能道尽那深爱?

今夜,仍是那么平凡,只是今夜的我更加多愁善感罢了,所以把我的感受用几页文字寥寥描述了一遍.因为我怕,怕我会忘记他,因为我知道,那浓于血的水是无法随着风埋入沙漠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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