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经历

和人格鲜明的勇敢相对应的,就是警察应该有高度的人格素养来完成这种勇敢。——余秋雨7月流火,正是我们的暑假。7月里,透蓝的天空,悬挂着火球似的太阳,苍穹的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也和我的空落落的心情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天午饭后,做法制记者、编辑的老爸心血来潮,让我跟他一起去派出所采访。刚刚跨进办公室,我见到了只有在电影或电视剧里的情节——县刑警大队的大队长罗叔叔扔下电话,“腾”地从木椅里站起来,冲着旁边几个警察大声嚷嚷:“你们三个,准备准备,马上出发!”说完,罗叔叔转身抓住我和老爸的手,大声地说:“欢迎欢迎,你们父子俩来得正好,古镇南外街的那一起杀人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即将落网。你们有兴趣参加我们的行动吗?”“有啊!”居然有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抢先答应下来。为何我如此踊跃,因为这起恶性案件的发生地在我家的对门。那是一家酿造白酒的小作坊,男主人勤劳朴实,埋头苦干,而女主人好吃懒做,虚荣心极强。一天, 她莫名其妙地竟跟一个30来岁的“小白脸”牛二私奔了。牛二是涪江对岸的农民,由于那里盛产天下闻名的“涪城麦冬”,人们都以为那里的村民个个有钱,年轻漂亮女性便趋之如骛。小作坊的女主人就是其中之一。其实,牛二也是好逸恶劳之辈,口袋中的钞票全是借自己亲戚的,他跟小作坊的女主人风流鬼混一段时间后,生计便捉襟见肘,难以度日。于是牛二找自家一女性亲戚借钱未果,遂将其杀死,抢了人家几千元钱后,便同小作坊的女主人一道四处逃窜。不想,牛二的“伴侣”受不了风餐露宿,东躲西藏,偷偷返回到小作坊。牛二认为她背叛了自己,便在小作坊门前做出各种恐怖记号,要报复小作坊的男主人和女主人。……那天午后,罗叔叔他们刑警大队接到了临近一城市公安局“特勤”的线报,一年前在涪江对岸杀人潜逃的牛二,在他们那儿终于有了动静。于是,罗叔叔通知老爸进行现场报道,我也由此沾光了。我们一行6人驱车四个多小时急匆匆赶到那儿时,天色已黑。当地派出所一位年轻民警把我们领到了那个城市的一居民楼里,指着一幢旧楼房说,牛二就藏身在三楼的集体宿舍里。罗叔叔说,牛二心狠狡诈,令我不寒而栗。经过简短案情分析,罗叔叔决定趁天黑在牛二的必经之路,找个角落,蹲守伏击,伺机抓捕。夜,渐渐沉静下来。一轮明月挂在天空,周围只有稀少的星星为她伴舞。黑暗的大地与皎洁的月光遥相呼应着,人们在那棵大树下坐着,带着扇子的轻轻的的摇摆,时而飘过一阵凉爽的风,空气似乎在瞬间变得清新起来。其实那天的天气闷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整个城市像烧透了的砖窑,使人喘不过气来。已经是半夜了,牛二一直没有露面。我、我老爸和警察叔叔蹲守在一个角落里,又热又渴,还被肆虐的蚊虫叮咬。蹲守,对于警察来说,无疑是最苦的一件差事。老爸悄悄告诉我。时针慢慢挪过了凌晨两点,我的兴致渐渐淡漠,眼皮也渐渐开始发涩,一阵阵热汗浸彻周身,我只能竭力使自己想象着一些遥远而美好的事情:凉爽的空调、可口的冰激凌、小河岸边的依依杨柳……突然,身边的低矮房子里,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了后半夜的寂静。接着,我身后那扇陈旧斑驳的木制窗户上,亮起了一丝暖暖的灯光,传来一位年轻母亲呢喃地哄拍宝宝的声音。那一刻,我的心里似乎有什么微微拨动了一下,我那时忽然就想起了身边的这些警察叔叔,也想起我的老妈。老爸说过,当年我刚出生三个月,老妈就去参加她们系统的全封闭强化训练。我一直体虚多病,不是发烧就是腹泻,是老爸一人抱着我几乎跑遍了大小医院,而老妈因为工作没有搭上过一次手。但是,早上老妈上班时,她还在发高烧,我泪眼婆娑地望着她。想到我的老妈和眼前的警察叔叔,鼻子一阵发酸,我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夜,就这样过去了。路上已渐渐有了上学的孩子和晨练的老人,雌伏的牛二还是没有一点动静。警察申叔叔说罗队长我去看看,还未及队长发话,他已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向那幢楼房靠近。我看见申叔叔刚转过墙角,从楼梯口抬眼往上一瞧,他心头顿时一紧,牛二正迷糊着睡眼,打着哈欠慢慢走下楼梯。肯定是他了!这张脸申叔叔在照片上已凝视过不下数十次。看到申叔叔,牛二也是眼神一愣,似乎有所警觉,右手缓缓伸进裤袋。申叔叔脑子里“嗡”地一下,后背上一阵凉意。他知道,那口袋里不是刀便是枪!怎么办?退,候了他两年了!进,牛二明显高过申叔叔一头?来不及多想,申叔叔不改声色一边往上走,一边仰起脖子,用当地方言故意冲着楼上大声喊着罗叔叔的名字,叫骂着:“罗三娃,下来去吃早点蛮!”好在我老家的土话与当地方言基本一致,申叔叔眼角的余光分明看见牛二的神情明显松弛了下来。就在楼梯平台处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申叔叔一下子猛地扑上去,死死抓住牛二插进口袋的那只手,还未及申叔叔绊倒他,牛二已一把将申叔叔掀翻在地。就在这节骨眼上,罗叔叔他们几个警察听到申叔叔的叫喊急忙扑来,合力把牛二死死摁住并戴上手铐。这些惊心动魄的情景,全部留在老爸的照相机和我的DV机里。申叔叔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一摸牛二的口袋,硬梆梆的,掏出一看,果然是把仿制“六四”手枪,退出弹匣,四颗黄灿灿的子弹赫然在目。“狗东西!”申叔叔气狠狠地骂道。押走了牛二,罗叔叔笑着在申叔叔的胸口擂了一拳:“小子,刚才怎么骂我来着?”“罗队长,那也是工作需要嘛,只好借你大名一用!”申叔叔正嬉笑地辩解着,肚子里却“咕噜”响了一下。罗叔叔在申叔叔的后背上猛击一掌:“走,今天早上我犒赏三军,一人一碗牛肉肥肠米粉!”看到这些不怕热、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的警察叔叔,我和老爸由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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